深夜,景德帝寢殿,太后突然上門,帶著讓人倍感壓力的態度,與一碟精緻的糕點。
景德帝和遊珍珍稍微拾掇一番,便將太后迎進了門,他端著標準的笑容,對太后道:“母后,深夜來此,所為何事?”
太后睥著景德帝,抬高的聲線,一臉從容不迫的神態,“陛下說笑,我這做母親的,想見兒子也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吧。”
景德帝笑笑道:“母后說的是,只是夜深了,母后身體不好,還是早點休息的好。”
“皇兒還是有孝心啊!還記掛著哀家的身體。不打緊,哀家給你送完點心就回去歇著!”太后表現出熱絡的表情,將點心端了出來。
“皇兒你瞧瞧,哀家啊,還記得你幼時最喜歡吃這大明山的金糕,今年桂花開得尤其燦爛,這金糕也美味的很!你四五歲時,每回來都嚷嚷著要吃。快嚐嚐!”
景德帝接下了太后遞過來的金糕,他沒有直接吃,而是轉手遞給了遊珍珍,“勞母后費心了,來,皇后,嚐嚐母后的心意。”
遊珍珍心裡罵著這個老不死的究竟來幹嘛,臉上確是笑得跟花兒一樣,“多謝母后!”
一陣寒暄,太后終是圖窮匕見,“陛下,寧王這次秋獵奪魁,你打算讓他掌兵?”
景德帝笑意不減,“瑛兒今年已二十有四,既無封地,又沒什麼錢財,加上他患有隱疾,朕就這麼三個兒子,總不能厚此薄彼。一個小官而已,千人左右,讓他去歷練歷練也是好的。”
聞言,太后皮笑肉不笑的道,“陛下可是忘了四年前的宮變?你還敢讓他掌兵?”
“孩子年輕氣盛,總有受人矇蔽犯錯的時候。”
“這麼說來,陛下是非要袒護他了?”太后隱有怒意。
景德帝波瀾不驚的道:“欸~母后這麼說可不對,瑛兒是犯過錯,朕也關了他四年,他已然懺悔過了。再者,這等事兒,太子不也常做嗎?”
太后聽罷,冷哼一聲,“太子做事可沒那般沒有分寸。”
景德帝輕笑,語氣卻莫名陰狠的起來,“哦?太子前不久,還把滄州軍調離了駐地。朕嚇壞了,還以為他要逼宮呢!”
太后:“……”
太后心裡莫名怒罵這不成器的太子,就聽人說山裡有寶藏,就私自調兵,把人山給踏平了。
景德帝又接著道,“母后啊,他們畢竟還年輕,瑛兒又患有隱疾,朕心裡實在是不忍啊!再說,讓瑛兒找些事做,母后的那些弟弟們,不也會安靜些嗎?”
“這個位置,瑛兒不坐,那會落到誰手裡呢?是母后的七弟與他那名聲在外的妻子手裡?是母后的四哥與虎視眈眈的衛家人呢?”
景德帝話裡有話,讓太后一陣沉默。
景德帝見太后猶豫,忙不迭地給她致命一擊,“還是朕那素未謀面的……弟弟呢?”
太后聞言,大驚失色,立即站起了身,“你!”慌張一瞬後,太后又恢復了淡定,“陛下胡說些什麼呢!你就是母后唯一的兒子,也是先帝所出,何來弟弟一說!”
景德帝見好就收,他本意也只是提醒,在他們實力還不足以撼動卓家的時候,只有蟄伏,方能保全。
景德帝心口有些難受,他並不知這般毫無尊嚴的蟄伏還要持續多久,這無休止的漫長黑夜,究竟要何時才能迎來天明。
太后背後要考量的因素也有很多,而孟瑛以及他背後擁有的北方勢力,也只是其中一環而已。
誰也不願打破這表面的平靜,若是這般平衡有一日被打破了,那就是亂世來臨,到那時絕對的兵力才是唯一制勝的法則。
在這看起來平靜的今日,不管哪一方,卯足了勁發展勢力,才是唯一的出路。
太后心情有些沉重,面上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