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眼界廣,陽溝翻船事亦多,從來好馬不易主,烈婦暫死不二夫,罷了,罷了,名位權勢,不過都是過眼雲煙,到頭來依然是南柯一夢……”
嶽霖聽得心中一動。
追魂叟卻是臉上羞紅。
凌暉雙眉微蹙,似在思憶什麼。
巧娘冷眼旁觀,觀察各人的心情變化。
其餘眾人聽他所說,無頭無尾,不解其中之意,又見凌暉和追魂叟木然而坐,不知三人在鬧什麼玄虛,看看這邊,望望那面。
掌櫃的縮在牆角,愁眉苦臉.滿懷畏懼地望著三人。
那道人將殘餘的酒,一氣飲盡,然後,拉長嗓子道:“掌櫃的!你進來!”
那掌櫃畏畏縮縮地緩步過來。停在道人身前五尺之處,怯怯地道:“道……道爺,您……您什麼吩咐?”
道人眯縫著眼睛,用手一指桌上,道:“這裡一共多少銀子?”
掌櫃地聽了不加思索,脫口說道:“共計三錢三分銀兩子。”
道人微一沉吟,道:“你是要錢呢?還是施捨?”
掌櫃地才展顏笑了一半,好像是要施捨了?那貧道說……”
掌櫃地臉上頓時一緊,笑容立斂,眼梢唇角的幾顆麻子,更深更紅了,誠惶誠恐地道:“這……這……”
嶽霖巧娘相視一笑,覺得這種人既卑鄙,又可憐,不禁搖頭一嘆。
那道人哈哈大笑,道:
“我早就知道麼,你這叫善財難捨,好!給你三錢五分銀子,去向後邊這兩位施主要。”
說罷,站起身來,大搖大擺地向店外走去。
掌櫃的一見大急,忙搶步來到凌暉與追魂叟桌前,吶吶的道:“這……這……二位……”
追魂叟目透兇光,雙眼一瞪,冷冷的咳了一聲。
那掌櫃的嚇得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轉頭一望,那道人已經步出店內,向右走去。
他心中一急,想要追去,但又想到這二人既未出聲反對,是以還存了一線希望,又回身站定,目中露出祈求之色,怔怔的望著凌暉。
凌暉搖頭,道:“看你這付喪門神似的臉,真是……少停算在我帳上好了。”
掌櫃的一聽,如逢大赦,打躬作揖,連連說道:“是,是!謝謝您……”
嶽霖望著那道人走出店門,心中一動,也未及多慮,一閃身來至店外,張目四望,但見雲天茫茫,人頭攢動,哪裡還有道人的蹤影?
他站在店門首,一時思緒潮湧——
這道人確曾在“九幽帝君廟”見過,但他對自己的招呼,何以故作不見?
據他自稱乃是武當掌門人太真師兄,自必是位遊戲風塵的奇人異士,他今日在此出現,而且辣隱玄機,又是為了什麼?
他好像說過太真子已然故世,何時?何地?因何而死?
凌暉和追魂叟何以同時在此出現,而且追魂叟口口聲聲稱凌暉為護法,狀至恭謹,這關鍵又在哪裡呢?
這一連串問號,在他腦中迴旋飛舞,此起彼落,久久不停。
他正在想得出神陡然背後傳來一聲嬌斥,接著是“砰”然一聲大響!
口口口
嶽霖大吃一驚,身形疾旋,疾然縱回店內。
追魂叟雙目圓睜,滿面驚駭之色,怔怔地望著巧娘。
巧娘這時已然離開原位,與追魂叟相距七尺,柳眉倒豎,滿面霜寒,一指追魂叟,冷冷說道:
“哼!你既是他親信,會不知道他的行蹤?姑娘若不給你點顏色,諒你也不會實說!”
說罷,纖手外揚,一掌拍去。
她掌勢輕柔,竟不帶絲毫聲意。
追魂叟方才接過一掌,知道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