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齊聽見女王叫停的聲音,身體才靠回椅背上。就像一年級迎新那次一樣,習齊發覺只要罐子一開始演戲,他的眼睛就離不開他,彷佛罐子的身上被下了某種魔咒,習齊甚至不確定自己是迷上了他的演技,還是他的人,亦或兩者皆是。
他有些強烈地羨慕起Knob學長來。可以這樣一次又一次,佔領屬於罐子的舞臺,和他一起構築出另一個世界,讓舞臺上的罐子,只看見他一個人。
罐子一聽見叫停的聲音,就像是精密的機械一樣,立刻切換回平常傭懶、隨便中帶著高傲的樣子。反而是杏還呆呆地蹲在舞臺的椅子上,臉上掛著恐懼的表情,很久都沒有動彈,直到女王開始罵人,她才稍稍反應過來,
「林杏,妳的動作是怎麼回事?妳是貓!不是母雞!動作要更輕巧一點,觀眾不會想看一隻雞在臺上飛來飛去!妳最近是不是胖了?給我注意一點!」
「是,我知道了。」杏學姊悶悶地說著。女王又轉向在伸懶腰的罐子:「還有你,辛維!」罐子懶洋洋地回過頭來看了女王一眼,還打了個喝欠,女王附手瞪著他,
「氣勢太強了,這裡的主角是貓,不是Tim,林杏現在還壓不過你,你給我收斂一點。」罐子不屑地看了眼改為坐姿的杏學姊,見女王還瞪著他,才應了一聲:
「知——道了。」說著便跳下了舞臺,走到觀席旁的側門,開啟門走了出去。
女王宣佈休息,大家都鬆了口氣。阿耀學長走過習齊身邊時說:「老大最近是不是太緊張了啊?跟吃炸藥一樣,連罐子都被盯了。」菫學姊靠在椅背上點了根菸,看了女王一眼,又把煙收了下來:
「平常不就這樣嗎?你哪一天沒聽到他罵人了?」阿耀扁了扁嘴說:
「不一樣啊,平常是吃黃|色炸藥,最近是吃核子彈好不好?」
「公演越來越近,虞老師壓力大,你們多體諒他一點。」紀宜說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阿耀還在旁邊說著風涼話:「是是是,紀小蟹最體諒老大了,是老大的好學生嘛。」
習齊也從觀席上站起來,他發覺自己需要去呼吸一點新鮮空氣,罐子的事情也好、劇組的氣氛也好,隨著公演的日子接近,習齊覺得自己也和女王一樣緊張起來。
走出排練室,繞到活動中心的後門。習齊赫然看見一個背影,竟然是罐子,他背對著他,半蹲在變電柵欄旁的水泥墩上,正抽著手裡的香菸。
習齊膽怯地走近幾步,罐子似乎沒發現他似的,直到習齊走到他身後,他才驀然回頭。「是你啊。」他懶洋洋地說著,改成坐姿在水泥墩上坐下來,繼續抽著手裡的煙。他還沒穿上衣服,就這樣坦胸露背地吹著一月的寒風。
「學……學長。」
習齊叫了一聲,有些遲疑地蹭到了柵欄附近。罐子忽然笑了一下,
「你真的很像小貓耶,比林杏她們更像。偷偷摸摸的,被你從背後暗殺都不曉得。」
習齊驚了一下,他在家習慣躡手躡腳走路,因為想避免被肖桓他們注意到,不論什麼時候,只要被肖桓逮到的話,他們總有藉口對他做出一連串的暴行。所以習齊都裝作自己不在家,做什麼說什麼總是小心翼翼的,連呼吸也不敢太過大聲。
「對、對不起。」習齊反射地道歉,罐子又接著說,
「那樣很好啊,演Ivy正好合適。」
聽見罐子提到Ivy,習齊的心不知為何紮了一下,頓時沉默下來。他覺得自己應該離開,罐子好像也沒有要和他對談的意思,如果再厚臉皮親近的話,好不容易好轉的關係說不定又要壞了。但一股強烈的執念又讓習齊停下腳步,他看著吐著煙霧的罐子:
「學長……聽說……在美國待過?」他盡力找話題。
「學長學長的,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