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二將它取下,從鞘中抽出。這把短刀開了刃,並非是純粹的裝飾品。
白十二將困住銀六的繩索割開,銀六挪了兩下手腕麻繩便散落一地。他從白十二手裡搶過鐵絲開始琢磨鐵籠的鎖,白十二則一個個的給其他少年鬆綁。
“去他媽的。”銀六一邊開鎖,一邊低聲的罵了句,“我才說服自己去做□□的工作,這頭來那娘們倒完完全全的把我騙的厲害。現在這種場面,看來是被貴族老爺們當成是祭品,說什麼暖床吃飽穿暖,放他孃的狗屁。”
白十二扯開其中一個少年身上的繩索,輕瞥了銀六一眼。
“看什麼看,沒聽過我罵人?”
就算準備逃跑的時候銀六也對白十二沒有什麼好聲氣。不過對比他之前的態度和咒罵的姿態,現在銀六的語氣要好太多。或許是因為知道必須壓低聲音,或許是因為面前的白十二不大一樣了。
在白十二割開最後一個同族少年的繩索時,他恰巧聽到銀六那邊咔嗒了一聲。銀六開了鎖,眯著眼舉著鐵絲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就說開鎖,沒有人能比上爺爺我。——說起來,罌合歡是怎麼知道我們還勾搭上三……老三的?”
“你說出了我們的名字。”白十二低聲道。
“什麼?”
這回接話的不是白十二了。他們將鐵籠門給費力開啟後——當然,它也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聲響。四個少年飛快的鑽出了鐵籠。這個時候,一邊最為瘦小的少年開口了。
“……箱子裡,我聽到了你們說的名字。”
告密者並非這個銀髮的小少年。衛兵發現屍體後自然也救出了箱子中剩下的三個少年,但他們卻未能獲得自由。貴族從衛兵手裡要過了他們,並承諾說出逃跑的兩個銀髮少年下落的,賞賜十個銀幣。被人販子綁來湊數的兩個淡金髮色少年恨極牽連他們的冰龍遺族,忙不迭的交代了他們的稱號和各類其他下等人才知道的雜亂資訊。隨後,剩下的這個唯一的銀髮被帶到內城中,並且再未看到那兩個淡金髮色少年。
白十二沉默的聽完瘦小少年斷斷續續簡單的敘述,順手攙扶了一下最後一個從籠子中出來,因為長時間的跪坐而腳麻的差點摔倒的少年。他想起在銀六執意放棄箱中其他少年時,殷絕嘴角露出的一抹淡到不行的薄涼笑容。
那兩個淡金髮色被牽連進來的少年,可能拿到了賞金回家;但更大的可能是已經死去。按尤金和另外一個胖男人的態度來看,一座城裡出現一個冰龍遺族不稀奇,兩個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若有貴族收集冰龍遺族,單單在政治上,被王城得知就會被認定是反叛的訊號。所以鵲爾威倫絕對不可能讓其他人將訊息傳達出去。
他也總算看懂銀六。他最開始對白十二的示好,並非是因為同族,也並非是僅僅是因為白十二拿得動斧子。銀六想要的是一個能絕對服從他的幫手,他甚至無法完全信任相處數年的同伴,也無法信任足夠強卻無法被掌控的殷絕,但他卻依賴於血緣所維持的同族關係;這或許是冰龍遺族的特性。白十二對銀六來說勉強算是聽話,如果不是殷絕的存在,銀六自信白十二最重視的會是自己;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白十二“有用”。
在白十二沒有存在概念的兩個星轉中,想必銀六已經一次又一次的對毫無作用且懦弱無能的“白十二”失望。但是現在,在銀六隨時都想將白十二犧牲換取更大利益時,他卻突然的“有用了”。
白十二回頭看了看,封口的石板在燭光山洞下寂寂無聲。
“快跑。”他低聲說,並朝紅衫木大門處邁開了腳步,“上面是一段昏暗的階梯,然後是藏書室,我們只要跑到地面上就容易逃出去了——”
身後的石板被轟然掀開,摔在地板上時發出了轟鳴般的聲響。
白十二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