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是宴頹流啊。3隊……調查局最後一道防線,也是最鋒利的刀。”
他輕聲喃喃,彷彿是自言自語:“如果不是這樣的存在,怎麼有能力和他分庭抗禮。”
雲翳清沒聽清後面的話。
他本想要轉頭詢問,卻在看清明荔枝神情的瞬間,愕然睜大了眼睛。
記憶中的小荔枝是什麼樣的?
乖巧,可愛,清澈。
但不論如何,卻也不應當是現在他所看到的,靜水深流的沉靜危險。
彷彿是靜靜潛伏狩獵的頂級狩獵者,耐心等待收網的時機到來。
那一瞬間,雲翳清甚至險些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商南明。
就在他想要看清時,明荔枝卻眨了眨眼,抬頭看過來時依舊是他所熟悉的無辜乖巧。
“怎麼了?云云。”
明荔枝笑著安慰道:“別擔心,很快宴隊就能解決這些汙染物,我們就能離開了。”
雲翳清卻怔了下。
錯覺……嗎?
他下意識點頭:“好。”
可就在此時,局勢徒然生變。
滿地流淌的鮮血像是被土地吸收,滲透進土壤裡,慢慢消失不見。
就連到處散落的屍塊也在眨眼之間不翼而飛。
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整潔乾淨。
宴頹流最先察覺到不對,本來已經因為體力消耗而慢下來的動作再次提升,渾身肌肉緊繃,完全進入了高度備戰的緊張狀態,警惕掃視周圍。
在明荔枝的驚呼聲中,一道身影倏地憑空出現,迅疾如流光,直衝向宴頹流後背。
宴頹流瞬間眉目凌厲,抬手長刀格擋。
“鏘——!”
金屬劇烈嗡鳴。
震得明荔枝兩人不由得捂住耳朵,神情痛苦,只覺得一把刀狠狠插進了大腦中,攪爛神經般劇痛,難以忍受。
雲翳清踉蹌幾步撞在牆壁上,那一瞬間他甚至覺得,死亡只在一線之間。
再向前一步,就會踏入死亡的領地,再也無法折返。
即便數年僱傭兵救援隊生涯,雲翳清也從來沒有過如此貼近死亡的時刻。
以至於當明荔枝緩和過來,就看到身邊的雲翳清僵直如雕塑,嚇得他連忙去探鼻息。
“云云,雲哥?”
就連宴頹流,也捂著太陽穴神情痛苦,僵立在原地半晌無法回神,更無法移動。
她清晰的知道自己身處於汙染的戰場上,四周皆是自己的敵人,需要她不放鬆警惕的清理汙染物,容不得任何錯處。
可大腦卻像是被一根針深深刺進一般疼痛,讓她渾噩難以找回自己對身軀的控制權。
彷彿靈魂從身軀脫離,從更高處俯瞰她自身。
所有的時間與空間,都從她身上剝離,她不屬於任何時間和空間,經緯度不再能夠定義她。
她存在於任何的世界和時間,卻也不在任何之處。
像是一腳踩進了時空的渦旋,被席捲其中,再難以脫身。
劇烈到超出承受極限的疼痛中,宴頹流只有最後一個想法:幸好,餘隊不在這裡。
幸好,在這裡忍受痛苦的是她,而不是餘荼。
如果是餘隊的話,她一定可以找到解決一切汙染源頭的辦法,將情報送出桃子鎮。
宴頹流從加入3隊那天起,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多活的每一天對她來說,都已經是恩賜。
就算是死在這裡,她也不曾畏懼。
只是……
她咬緊牙關,犬牙刺破了嘴唇流淌鮮血,硬生生用意志力壓下精神上難以承受的痛苦,強制讓她自己動起來,緩緩抬頭,看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