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空間疊加的瞬間,紀光和紀牧然,同時站在基點上。他們在風暴最中心。”
“而我們現在看到的所有‘未來’,從基點上生髮的可能,都來源於紀光父子的選擇,他們所有不同的選擇導致的每一種未來,形成一個空間,而這些未來呈現在我們眼前,互相重疊。”
祈行夜頓了頓,眉眼嚴肅:“紀光父子不在,是因為他們身處於‘過去’。我們的現在,就是他們的未來。”
他抬眸,緩緩看向道路的方向。
“或許,他們始終困在車隊出車禍的那一瞬間。”
紀光不知道自己究竟身處何方。
空氣中飄散著爆炸後的菸灰,地面是汩汩流淌的血液和機油,車輛翻倒散落的滿地零件,耳邊只剩呼呼陰冷的山風,以及噼裡啪啦的燒灼聲。
卻唯獨沒有人聲。
紀光看到了熟悉的車輛,他最初也急切的想要去救出自己的隊員,可到了近前後才發現,車輛裡空無一人。
有血跡,有破損的制服,甚至還看得出車內人曾經掙扎留下的痕跡。
卻就是沒有人。
所有人都消失了。包括紀牧然。
紀光扶著自己受傷的手臂,踉蹌行走在災難般的車禍現場,眼神渙散一瞬,抬頭看向空蕩蕩的周圍,滿心空洞茫然。
他嘗試著去呼喚隊員和紀牧然的名字,也沒有人回應他。
試著想要離開道路,去四周的田野和山林,也會在走出去幾步之後,莫名其妙的在一眨眼間回到這裡,又繼續從最初醒來的原地開始出發。
不斷,不斷的折返。
這是對精神意志的嚴苛考驗,像山一樣壓在紀光的精神上,繃得他一秒鐘都不敢放鬆警惕,壓力卻在迅速累加。
紀光也試過要聯絡外界,但所有向外的訊號雖然沒有被斬斷,卻奇怪的像是根本不在服務區,像從今年聯絡明年那般,所有的訊號都石沉大海。
他變成了唯一的孤島。
連時間的流逝也不再明顯。
紀光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折返了多少次。五十六,還是五十七次?
對數字的感知也在逐漸混沌。
紀光的呼吸逐漸急促,失去了平穩,體力和精神力都在告訴下滑跌底。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已經再難以撐住太久。
但忽然間——
熟悉的校服一角在眼前晃過。
紀光一驚,迅速回身看去:“紀牧然!”
一掃方才的疲倦無神,紀光瞬間被注入了強大驅動力,快速緊跟著那校服閃過消失的方向衝去,撐住路旁破損欄杆猛地發力,就敏捷的揚身越過障礙,緊追不捨。
紀光伸手,拽住飄揚在那人影身後的校服。
那人緩緩轉身看來。
不等紀光欣喜,卻錯愕發現那張臉……
是a09。
“你!”
紀光瞳孔緊縮:“你怎麼會有紀牧然的校服?”
還是帶著血的。
“你對紀牧然做了什麼!”
一個父親的憤怒在質問。
a09卻只是歪了歪頭,側眸時那張漂亮卻過分瘦削蒼白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像精緻但冰冷的瓷偶。
他漠然注視著紀光,似乎在疑惑:我做了。所以呢?
紀光稍微想象,就已經目眥欲裂,想要向a09問個清楚。
卻見小少年乾脆將校服一脫,已經像乳燕投林般衝向了不遠處的田野。
“等等!”
紀光連忙跟上。
但只是一眨眼的瞬息,眼前的空氣忽然輕柔波動了起來,像是看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