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隊伍裡響起了尖銳的哨音,就在這哨音之下,洶湧的人流放慢腳步,在三百多步的距離上停了下來。
在馬上的趙進笑了笑,看著勢頭再怎麼驚人,也不可能違背常理,如何聲勢駭人,人的體力也是有限,這濟寧城雖然二十幾萬人口,又有不少流民進駐,可能衝出來的人也就是這麼多
不光趙進發笑,趙字營各團各隊,從團正到下面的隊正,人人臉上都有笑容浮現,開始時候如此驚人駭目,可臨到最後關頭還不是要慢下來動手,看著對面這散碎紛亂的隊伍,趙字營可是不怕。
就在這氣氛稍有放鬆的時刻,鼓聲響起,可是這鼓聲卻不是趙字營這邊響動,而是從流民隊伍之中。
那邊尖銳的哨音響起,轟鳴的鑼鼓和喧譁就安靜了下來,儘管做不到徹底的安靜,可對於流民那種雜亂來說,已經是很不錯了。
這麼多的人從城內湧出啦,騎在馬上看過去,烏壓壓無邊無際,數不清有多少人,看著卻是雜亂無比。
就在流民隊伍裡鼓聲響起之後,原本疏散雜亂的流民隊伍開始聚攏整隊,幾百步的距離足可以看清楚對面細節,有人在吆喝著督促,有人在拳打腳踢,甚至棍打鞭抽,讓流民逐漸的排列成隊伍。
隨著流民那邊的鼓聲響起,趙字營這邊從上到下都是收了笑容,因為這鼓聲的節奏他們很熟悉,這節奏也是很單調,和趙字營的步點鼓極為相似,而且隨著鼓聲敲響,散亂無比的流民開始變成了一個個方隊,這個隊伍和自家的陣型也很相似,甚至流民們所用的武器也都是長兵器,儘管最前面的看著都是削尖的竹槍和木刺這種。
散亂時候就是一團散沙,整齊的時候就是如山之勢,流民這幾萬十幾萬的數目,聚合成一個個的方陣,森然駭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趙字營從上到下,每個人的表情都是變得鄭重肅然,原本以為自家的長矛方隊是獨有的法子,可以橫行天下,從無敵手,誰能想到,能在流民身上看到同樣的東西,而且流民們的人數更多,人數幾倍幾十倍於自家。
在這樣的對比下,每個人的信心都禁不住動搖了,在這樣的戰場上還能勝嗎?
流民隊伍中的鼓聲又有變化,趙字營上下頓時緊張起來,火銃家丁開始用力吹火銃上的火繩,準備開火射擊。
但在這鼓聲中,流民隊伍沒有向前,在面對趙字營的那一段前陣,緩緩向著兩側展開,露出了被前後大隊包裹的中心。
看到這個之後,趙字營上下,特別是前排家丁各個變色,他們看到了大隊包裹之中的幾個方陣,他們穿著同樣的號服,拿著制式的長矛,排列著和趙字營長矛方隊差不多的陣列,看起來並不差幾分,一樣整齊,一樣森然。
居然有和我們一樣的?趙字營家丁深受震撼,剛才看到,還會覺得對方遠不如自家,就算用同樣的法子訓練,自家也比對方好,可突然間發現,對方居然還有和自家差不多的,那優勢的感覺就剩不下多少了。
與家丁們相比,趙進的夥伴們所受的震撼更大,先前預判,聞香教亂軍的所有主力都被派去了滋陽城,這濟寧城是很空虛的狀態,自家主力過來,對方只能被迫迴轉,到時候己方以逸待勞,正可以從容擊破。
可沒想到的是,聞香教亂軍的主力一直在濟寧城不動,等待趙字營的到來,以逸待勞的不是自己,而是對方,而且對方還成功震懾了自家上下,讓趙字營自己計程車氣低落,更不用說對方積蓄了足夠的力量。
趙進的夥伴們都有或多或少的挫敗感,那種以為手握全域性,卻被對方被算計到,而且眼前這個局勢,對趙字營太不利了。
不過這挫敗感也是一閃而過,陳昇、石滿強、吉香都很快將情緒調整了過來,在這樣的形勢下,反正都要開戰,那想那麼多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