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趙進的詢問就是親戚間的客套關心,卻沒想到趙進問的很詳細,從船上打交道的那幾個人,一直到澳門的風物景色,一一詢問,這細緻的詢問讓徐厚生又是高興又是驚訝。
這次出海遠行,儘管一路上行色匆匆,可徐厚生卻感覺自己和從前不同,眼界開闊,胸懷指向也變了許多,本以為會和徐州這邊格格不入,卻沒想到自家姐夫很理解自己的想法,談論聊天,說到這時候徐厚生才有感悟,原來自己的姐夫一直就是眼界高遠,不是姐夫理解自己,只怕是到現在,自己才勉強能夠跟上思路,這種有知音,又能感覺自家見識心智提高,自然高興。
徐厚生之所以驚訝,則是知道趙進沒出過什麼遠門,那次去京師是僅有的一次了,其餘大多數時候,都是以徐州為中心北上到濟寧,南下到清江浦,從未超出過這個範圍,可談論起來,這洋麵上和那些番人的勾當,卻好像很瞭解,這讓徐厚生想起那宿慧的傳聞,難道自家姐夫真是什麼星宿託生轉世?
兩人就這麼談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外面路易派人來請,離開軍帳之前,趙進對徐厚生說道:“你以後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徐家的煤鐵行當要管好,可也別總侷限在這煤鐵上,多看看海上,多看看南邊。”
徐厚生連忙答應,他意識到剛才的聊天不僅僅是趙進的好奇和關心,趙進在聊天中一直在記錄,徐厚生總算明白趙進這種奇怪的寫法來自那裡,倒是和番人的鵝毛筆很類似。
這一個多時辰對徐厚生的意義不止如此,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趙進從外面回來,不顧風塵僕僕,不顧那麼多大事要處置,卻和自己的妻弟聊了這麼久,以後這徐厚生也要重視看待,或許進爺有多用自家人的意思,覺得這樣放心?猜測種種,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
在趙字營和城池之間的空地上,距離城牆幾百步的地方,憑空搭建了一個土臺,土臺周圍有木架鐵架,還有散亂在地上的粗大鎖鏈,牛馬之類的大牲口停在百步以外,在那土臺上有一門大炮,看著比趙字營隨隊的那些火炮,口徑大出幾倍,長度也是倍數,這等巨大的火炮,擺在那裡就是震撼人心。
儘管只有一門放置在那邊,卻讓人心生敬畏,除此之外,當日在濟寧城下有威猛表現的那八門炮則是正對著東南角的城頭。
“姐夫,這就是我在澳門那邊買回來的十二磅炮,已經在徐州試射過來,炮彈炮藥都是做好了。”徐厚生頗為自豪的介紹說道。
“大哥,這東西份量可是不輕,咱們用了二百多民壯和十幾頭牛,好不容易才弄到這個位置,大概對準了。”吉香興沖沖的說道。
趙進走到跟前去,用手摩挲了下有些粗糙的表面,雖說樣式和自家火炮差不多,可細節規制完全不同,這可是西洋船上的十二磅長炮,船隻漂浮水上,能夠承載更重的東西,所以船炮的重量長度都比陸上用的火炮要大,裝藥量也是超過,威力自然更強些。
“如果我們造出更好的炮架炮車,十個人,幾匹馬,就足以操控了。”趙進沉聲說道。
“大哥出門這幾天,這濟寧城一直不怎麼安分,前天還開啟城門向外衝了一次,直接被堵了回去,丟了上百條人命,其餘時候順著城牆向外跑的人也都被堵住了,不過訊息應該傳出去了,鄒縣方向開始有人過來窺伺,被咱們的馬隊抓到幾個,說是徐鴻儒那邊派來的。”吉香解說這幾天的動向。
趙進從架在土臺上的火炮邊離開,沉聲問道:“有雷子的訊息嗎?”
這個問題讓一干人的表情都變得沉重起來,陳昇、石滿強和吉香都是搖頭,趙進吐了口氣,沒有繼續問這個,而是說道:“徐鴻儒那邊怎麼樣?”
“說來詭異,徐鴻儒那邊把攻打滕縣的兵馬撤回來了,撒在幾處的兵馬也都在向著鄒縣撤,也不知道是死守還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