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狹長的山谷,寬不過三丈,由東曲彎而來,又向下曲彎而去,谷底下石地堅硬。除了谷中一片潭水附近生著一塊塊的小草地外,都是拳頭大小的鵝卵石。
這水潭的面積不過二三尺寬窄,兩丈多長,在這道山谷中佔地甚是微小,如果是那青衣人運內力把他震飛落向山谷正中,直摔下來,勢非撞在谷邊鵝卵石上,撞個粉身碎骨不可。
他想著想著不覺啞然失笑,暗道:“他想把我推到中間,四無著力之處,定然要被摔死,卻沒想到,倒是救了我的性命。”
他在大難之後,心胸忽然開闊起來。
他掙扎著站了起來,沿著山壁走了一段,山道立時向下彎折過去。
他半身經脈受傷,難再運氣,行動和常人一般。走了一陣,只覺寒意漸消,身體暖和了不少。
原來他經過一陣活動之後,身體行血循轉加快。
身體雖然覺著暖意,但半身經脈卻是愈來愈覺麻木,行動也愈來愈感不便。
兩面的山崖,陡立如削,十丈之下連一株葛藤突松,也不生長,如果沒有受傷,還可設法攀登,此刻半身經脈麻木,行動已甚不便,哪裡還有餘力攀登峭壁?
他茫然地手扶山壁而行,心中只有一線希望,只願這山谷不要大長,早日走到盡處,如能出了這道山谷,摸索著回那古剎而去,也許那怪老人有能為自己療經脈傷勢。
一面打著如意算盤,一面扶壁而行,走了四五里路,果然到了盡處。
但見立壁千尋,橫阻去路,敢情這山谷盡處,也是一片斷崖。
上官琦呆呆地望著面前立壁,一股失望的痛苦,泛上心頭,心灰氣餒,支援他的精神隨之崩潰,只覺兩腿一軟,跌坐地上。
他閉上雙目,靜靜地坐了一會,又緩緩扶著石壁站了起來,暗暗忖道:“這條山谷,如是一條死谷,千百年來山洪積聚,恐怕早已滿盛山水,既無存水,定然有排水之處,也許在山谷的那頭,有通出山谷的出路。”
心念一轉,不禁精神一振,手扶石壁,又向來路走去。
這條山谷大約有十四五里之長,上官畸如若沒有受傷,走來自是極為容易。現下他身受重傷,半身經脈麻木,如是靜坐休息,還不覺得如何,這等走來走去,傷勢逐漸加重,舉步如拖千斤重擔一般,痛苦異常。
他雖睏倦不堪,但一股求生的銳氣,支援著他身體上的痛苦。
待他走到山谷盡頭之後,已是曙光將露時分。
抬頭看去,只見橫阻去路的山壁,仍在百丈之上,不禁心頭一震,暗道:完了,我既身受重傷,又陷入這樣一道絕壁之中,哪裡還有生路?
只覺睏倦難支,依壁坐了下去。
這時,他的精神已經完全潰散,支援身體的生命潛力隨著消失,手腳轉動已失去靈活。
他緩緩閉上雙民長長呼幾口氣,儘量想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只覺睏倦之意愈來愈濃,不知不覺問倚壁睡去。
熟睡中,也不知過去了好多時間,醒來已經是日掛中天,豔豔秋陽,照射在絕壁之中,滿地雪白如玉的鵝卵石,在強烈陽光照射之下,如蒙上一層雲氣。
這奇麗的景色,並沒有吸引到上官畸的注意,只管呆呆地望看對面山壁出神,心中暗暗想道:這絕壁之中,除了那一片小潭之外,全谷之中,似都為這雪白的鵝卵石所鋪滿,連一株短松,一片草坪也難以見到,我縱然不為傷勢拖累而死,亦必將活活餓死。
潛在的求生本能,愈是遇上艱苦的環境,愈是容易振奮。上官琦手扶石壁站了起來,緩緩向前走去。
他想在最後的尋視中,找出一線生機來,一面扶壁而行,一面不住地四外打量。
但見滿地鵝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