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啞聲道。
徐皎點了點頭,便是帶著人疾步向裡,瑞秋則轉身去忙了。
正殿內有不少宮人正在打掃佈置,徐皎一路往裡,到了內殿。
殿內氣氛壓抑,徐皎剛剛進去就隱約聽見了哭聲,細細一聽,卻是眉心一蹙,無它,只因正在哭的人不是長公主或是旁人,而是顯帝。
徐皎腳步微微滯了滯,這才又繼續靠了過去,走得近了些,顯帝的哭聲便更是清晰地傳進耳裡,“……母后,您怎麼就這麼走了?您這樣拋下朕先走了,可讓朕怎麼辦啊?”都是諸如此類,翻來倒去的……徐皎聽得心頭一哂,還真是哭得悽慘,只不知這是當真驟然沒了母親,心中難受,還是隻是做給旁人看的。
畢竟,這孝與不孝,不是哭兩聲就能瞧出來的,也不看看太后病的這些日子,他來身邊伺候過幾回,又惹得太后動怒了多少回。
伴隨著心底萬般念頭,徐皎腳跟一旋,轉過簾櫳,瞧見了不遠處的鳳榻。榻前只直挺挺跪著一人,徐皎望一眼背影,就已是鼻酸,正是長公主。
而顯帝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哭得哀哀切切,今日倒是難得,王皇后與太子也在,一左一右站在顯帝身邊,隱約能聽見他們的低聲勸慰之聲。
目光從鳳榻上一掃而過,太后面上已是覆了白巾,人還直挺挺躺在那兒……徐皎目光一閃,不動聲色將殿內逡巡了一圈,這殿裡統共就只有這麼幾個人,並無惠明公主與李家四郎李炘。
那頭,王皇后已是眼尖地瞧見了徐皎,在顯帝耳邊低語了一句,顯帝便是抬起眼來,慢悠悠喊道,“迎月來了,可惜晚了一步,你外祖母她已是等不及,先走了……”說著,居然又是哽咽了一聲。
這一聲,引得太子也看了過來,徐皎上前兩步,眼角餘光瞥見長公主身形微微一僵,忙福身下拜道,“見過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還有母親。”
“別多禮了,快些起來吧!”顯帝擺了擺手,轉頭望向鳳榻的方向,幽幽道,“見過你外祖母倒是真。”
“是。”徐皎啞聲應著,轉頭便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對著鳳榻上的太后輕聲道,“外祖母,迎月來晚了,都是迎月不孝,您別怪迎月!”說著時,眼圈兒便已是紅了。太后雖然未必是真正疼愛她,很多時候都是看在長公主的面兒上,可她待長公主卻是真正好,何況,尊榮了一輩子的太后,臨終前的日子卻委實算不上好過,這一點亦是讓人不由唏噓。
徐皎將頭磕下去時,心裡有些恍惚,人生匆匆百年,所求究竟為何啊?
磕完了頭,她也沒有起身,膝行了兩步,到了長公主身邊,輕聲喚道,“母親?”
長公主沒有應聲,她也沒有如顯帝那般哭在面兒上,臉上甚至一滴眼淚也不見,可一雙眸子裡卻好似半點兒情緒都沒有,近乎空無地望著鳳榻之上太后的屍身,那模樣,讓徐皎鼻間登時酸楚得厲害,眼裡的淚終於是滾了下來。
她扯著長公主的衣袖,不再說什麼,只是抬手挽住了她的胳膊,倚在了她身邊,陪著她一道跪著。
過了一會兒,外殿傳來響動,一眾宮人由甘內侍引著魚貫入內,上前行了禮,甘內侍便道,“陛下,太后娘娘已是去了,按制,該為她小殮了,您看這”甘內侍一邊說著,目光一邊往身後跟著的那一眾人輕輕一瞥,話未說盡,意思卻已清楚明瞭。“而且陛下,您讓傳召進宮的諸位大人眼下已是在御書房候著了。”
太后喪儀,都是有章程的,禮部可按制辦理,但有些事還需皇帝親自示下。
顯帝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卻是遲疑地望了一眼鳳榻的方向,略作沉吟,這才道,“皇姐,母后已是去了,您還是要節哀順變,這樣母后才能心安吶。朕還有些事要去處理迎月,多多勸慰你母親,慟極傷身,還是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