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就出現在了出征名單之中,這根本就是針對父親所設的殺局。”
“父親清楚,祖父也清楚,父親為了景家,即便心中不甘,也是別無選擇。而祖父,為了保全景家,便捨棄了我父親。”徐皎目光定定將景尚書說著,再不藏著掖著,清澈的眸光注視之下,恍若一切隱藏的汙垢都無所遁形,字字鏗鏘,字字如刀,割得人心間生痛。
景尚書端凝的面容被寸寸割裂,蒼老枯瘦的手剋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徐皎瞧見了,雙瞳不落忍地微微一縮,卻又暗自一咬牙想道,不能心軟,她就是要徹底打破老頭子的防備,才能與他開誠佈公,他們明明有相同的敵人,他們明明可以站在同一陣線上,何況,九嶷先生也好,景欽也罷,理所應當該為他們討回公道的,不該只有她這個女兒和妹妹,還有他這個父親與祖父。
“捨棄便捨棄了,我父親的死,為景家換來了十幾年的太平和富貴,祖父只怕早就忘了。可如今二哥哥呢……祖父明明都知道,那都是誰的錯。二哥哥為他賣命,可他呢,一旦出事,就毫不猶豫推二哥哥出來背黑鍋,說捨棄便捨棄,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他們父子二人都是一樣的涼薄,那咱們就只能認命,咱們家的兩條人命就這樣輕易算了嗎?那可是兩條人命,那是我的父親和兄長,那是祖父您最看重的兒子和孫子,難道祖父當真甘心嗎?當真連公道也不為他們討還了?”
徐皎字字如刀,不留情面,專挑著景尚書的痛處扎,直刺得景尚書所有的剋制都成了徒勞,他面上的血色隨著心底的傷口,掙扎著一點點流出體外,一張面容白慘慘的,他站不住了,踉蹌著往後退去,腿彎碰到身後的椅子,一軟,他便是癱坐在了那張椅子裡,過了半晌,他才積聚起力量,重新抬起眼望向面前長相甜美,此時卻面沉如水,眉眼間俱是威勢的年輕女子。
“你想要做什麼?”景尚書語調有些氣弱無力地問道。他知道眼前這女子聰明狡黠,卻怎麼也沒有料到她居然將家中隱秘看得那樣清楚。此時此刻,看著面前這人,他心情是複雜的,若這是他的親孫女兒,那或許……
“祖父不必忌憚於我。”徐皎輕易洞悉了景尚書複雜的眸光中摻雜著的一絲猜忌與戒備,語調淡淡道,“即便我身上沒有流著景家的血,可我認自己是我母親的女兒,我便是景玥,也永遠不會做有損於景家之事。”
因為她這一句話,景尚書心中那一瞬的惶惶總算平息了大半,另外一半卻還是縈繞不去,讓他一顆心惶惶無依地懸在了半空之中,“這些你都知道,那你到底想要怎麼做?怎麼……討回你所謂的公道?”
“不怎麼,有仇報仇,有冤報冤而已!我骨子裡就是個睚眥必報的,見不得我的仇人,一次次地傷害我的親人,卻還能高高在上,總要讓他也跌進泥潭裡,嚐嚐失去一切,又生不如死的滋味才好。”徐皎甜甜笑著,卻用最軟糯的嗓音,說著最狠的話。
即便是景尚書那一瞬間都覺腳底生寒,哪怕他不是她的仇人。
“所以……祖父會與我合作的吧?畢竟,我們的目的一樣。”徐皎笑眯眯道。
這一回,景尚書當真覺得寒意直竄背脊,這回,是替自己寒的,他縮了縮雙瞳,望著面前笑微微的女子,轉眼汗浸衣背。
“祖父這是想問我如何知曉的?”徐皎見他嘴角翕張,卻半晌沒有吐出言語,遂笑著道,“其實我剛開始聽說祖父居然起了心思想要舉家回鄉時,確實又是生氣又是疑惑,氣祖父你居然當真要放任父親與二哥哥這樣白白死了,以為祖父你老糊塗了,不知道你這一走,怕是會為景家招來滅頂之災,可再仔細一想,這事兒外間並無傳聞,方才祖母也未曾向我透露,想來,這還是捂得緊的秘密,想必大嫂嫂也是得了吩咐,不得外傳的。”
“只是我與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