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督師府,熊廷弼的書房裡。
自從來到遼東,孫承宗就住在督師府裡面,這的房子夠大也夠多,孫承宗和熊廷弼交情非凡,早晚相談也是一件美事。
此時兩個人正在書房裡下棋,屋子裡擺著兩個炭火盆,火紅的炭火將屋子裡照的暖和了不少。孫承宗身上穿著貂皮的長袍,裡面則是厚厚的棉衣,如果不是這樣在遼東實在是沒法呆。
輕輕的將一顆棋子放在棋盤上,孫承宗嘆了口氣,頗為無奈的道:“這冬天真是冷,老夫第一次在遼東過多,多少有些不習慣啊!”
笑著點了點頭,熊廷弼也是頗有感觸,聲音頗為感慨的道:“我第一年到遼東的時候,冬天也是受不了這種冷啊!兩三個冬天之後也漸漸的適應了。”
“士卒們和百姓的生活都怎麼樣?這麼冷的天不要出什麼問題啊?”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的雪還在簌簌的下著,孫承宗臉上頗為擔憂的說道。
搖了搖頭,熊廷弼篤定的道:“不會的,大人多慮了!軍營這邊也不是第一年過冬了,只不過今年冬天比每年冷的多。今年因為是皇上內帑直髮軍前,將士們的餉銀並沒有拖欠,大帥有看得緊。全都是足額髮下去的。”
熊廷弼的語氣非常的欣喜,他在遼東多年,能夠像今年這樣過年並不容易。不用為糧草發愁,不用為了擔憂士卒譁變,可以說是最舒服的一個年了。
“將士們都不容易啊!作戰總有死傷,那是拿命在保家衛國。如果不能有足夠的糧餉撫卹,哪裡對得起他們啊!”孫承宗的語氣頗為心酸,這麼多年對軍隊的事情他是瞭解甚深,可是想要改變卻並不容易。
在孫承宗的心裡,他深深的明白,衛所已經爛到了骨子裡。想要改變大明朝這種弊端,只能改衛所製為募兵制。他心裡知道天啟皇帝的難處,可是有了這樣的機會他也不想放過。
自從奏摺上到北京,孫承宗的心裡一直是忐忑不安。多年沒有的患得患失,終於再一次出現了。
見到孫承宗臉上的擔憂,熊廷弼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是欣慰的道:“大帥不必如此,現如今有聖明天子在位,又有大帥這樣的賢臣輔佐。大明朝會越來越好的,以後邊軍不缺餉,肯定能夠練出一支精兵來!到時候我一定帶著人到草原大漠。北逐匈奴,何等的豪情壯志!”
看著熊廷弼一臉豪情的模樣。孫承宗苦笑著搖了搖頭,頗為無奈的說道:“你去吧!老夫老了,如果有那麼一天,老夫就辭官歸故里。養養花,種種樹,含飴弄孫。”
“大人怎麼會這麼想?為朝廷出力不一直是大人的抱負嗎?”熊廷弼微微一愣。滿臉不解的看著孫承宗,遲疑的問道。
將放在碳盆邊的酒杯拿過來,為自己倒一杯酒,一飲而盡之後,孫承宗在頗為嚴肅的道:“那個時候就沒有老夫什麼事情。國家強大了,老夫所願足以。年紀大了,腦袋也不好用,回家頤養天年也不失為好的選擇啊!”說著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頗為無奈的道:“老夫以前很少喝酒的,現在卻離不了,都怪著遼東的天氣。”
頗為敬佩的看著孫承宗,熊廷弼一抱拳,恭敬的道:“功成身退,事了拂拭去,深藏功與名。大帥真是高境界,飛百佩服!”
笑著搖了搖頭,孫承宗頗為嚴肅的問道:“光說軍卒了,百姓那裡怎麼樣?畢竟這遼東之地,收成非常的少,天啟這麼冷,百姓怎麼過活啊?”
“大人放心,遼東巡撫楊大人不愧為皇帝看重的大臣,自從他來到遼東,視察田地,懲治地主,非常的得民心。雖然田地增產不多,可是百姓都能活的下去。況且這冬天雖然寒冷,可是韃子不來了,百姓可以放心進山狩獵。雖然苦了一些,可是很多人也是樂此不疲。”熊廷弼大聲的笑了笑,臉上露出了一絲揶揄的神色。
伸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