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真是斷腸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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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大吃一驚,周、賈兩位大學士連忙站了起來,甩袖子跪下,桂良先是一呆,隨即大喜,“給皇太后娘娘請安!”這話說的是極為高亢,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諸位請起,”皇太后擺擺手,“本宮自然是無恙!只不過是下了決心,置之死地而後生,要和那些小人鬥上一鬥!”
“大家請坐下,”皇太后擺擺手,坐到了恭親王原來坐的椅子上, ;“今個乃是私下議事,並不是君臣奏對,無需距離,” ;大家依次坐下,原本懶洋洋的兩位大學士來了精神,一個勁地盯著神采奕奕的皇太后不放,完全不顧禮法,朱學勤咳嗽一聲。率先開口,“恕微臣多嘴,皇后娘娘的意思?還請明示!”
“肅順以下犯上,派人行刺本宮。德不配位,顧命大臣自然不能留下來了,”杏貞決然開口,“日後朝政之事,本宮已經和六爺商議妥當,都託付給六爺,”杏貞看著周、賈、桂良三個大學士,“還有幾位閣老,這必然是極為妥當的了!”
恭親王憂形於色地說:“大行皇帝屍骨未寒,深宮已不安如此。兩公國家柱石,不知何以感在天之靈?”
賈楨和周祖培只皺著眉,口中“嗯,嗯”地表示領會,卻不說話。
於是恭王只好指名徵詢了。賈楨曾為恭王啟蒙。當過上書房的總師傅,所以恭王對他特別尊敬,湊過身子去,親熱地叫一聲:“師傅,明日奏對,你老預備如何獻議?”
賈楨抬頭看著周祖培答道:“這要先請教芝翁前輩的意思了。”
周祖培的科名比賈楨早了幾年,入閣卻晚了幾年。所以拱著手連連謙辭:“不敢,不敢!自然是唯筠翁馬首是瞻。”
“要說馬首,”賈楨看著桂良說,“在這裡。燕公是首輔,請先說了主張,我們好追隨。”
入閣以桂良最早。賈楨用明朝的典故,尊稱他為首輔,桂良也是連稱“不敢”,然後苦笑著說:“二公不必再鬧這些虛文吧!老實說一句,那日只有二公的話。一言九鼎,可定大局。應該取一個什麼方針,請快指教吧!”
“是!”周祖培比較心直口快,但有話不便先說,催著賈楨開口:“蕩翁,當仁不讓!我們就商量著先定出個方針來,進一步好想辦法。”
賈楨想了一會,才慢條斯理地說了句:“自然以安靜為主。”賈楨側著身子對著皇太后請示道,“不知太后可有什麼交代?”
“總不外乎在軍機上有一番進退。”
“是,那當然是題中應有之意。”賈楨又問,“可還有別的意思?”
皇太后悠然說道:“還有垂簾之議,可否亦待諸位國之肱骨公決。”
“臣以為,這也未嘗不可。”
賈楨這一句話,對周祖培是一大的鼓勵,他是贊成垂簾之議的,目的之一,是要藉此報復肅順。肅順的狂妄無禮,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尤以周祖培所身受的為最難堪。大行皇帝避難熱河以前,他與肅順同為協辦大學士戶部尚書,有時司員抱牘上堂,周祖培已經畫了行的稿,肅順裝作不知,問說是誰畫的行?司員自然據實回答,他居然會把周祖培的簽押塗消,重新改定原稿。累次如此,而且就當著本人的面。這樣不替人留餘地,所以周祖培把他恨如刺骨,凡可以打擊肅順的任何措施,他都是無條件贊成的。
這時恭親王懷中已揣著一份奏請皇太后臨朝聽政的草稿,隨即拿了出來,遞向賈楨,一面說道:“請筠翁卓裁!”
賈楨接到手裡,就著燭火看正文,劈頭就說:“我朝聖聖相承,從無太后垂簾聽政之典,”但一轉又說:“惟是權不可下移,移則日替,禮不可稍渝,渝則弊生”,接著發揮“贊襄二字之義,乃佐助而非主持”,建議皇太后“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