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是最需要我的時候,我離開了,她怎麼辦?”
“有老身在,不會有事的。”
“我還是不能走。”
羅娘沒辦法,只得用老方法,“三殿下,老身需要熱水,要不,您安排個人燒水?”
謝天鴻吩咐丫鬟,“快去燒水!”話說完了以後,他想了想,喊住丫鬟,“不不不,我親自來,你們毛手毛腳,我不放心。”
他去了廚房,雲鏡居里剩下的人,再沒有男人。
羅姨進了產房,房間裡傳出錦夏痛苦的喊聲。
謝天鴻聽得焦急,手裡的木柴根根折斷,木刺扎到手上,也渾然不覺。他向灶底添幾把柴,然後站到廚房門外,聽聽雲鏡居那邊的聲音。錦夏叫得那麼慘,一定很痛。
以前,錦夏問生孩子痛不痛,他居然告訴她不痛。
他就這樣騙她給他生孩子,這種行為簡直禽獸不如!
謝天鴻自責不已,恨不能替她受那些苦。他在心中默默祈求:時間啊,你能不能過得快一些,再快一些,這樣,錦夏就會少受一些罪了。
廚房裡的水沸騰了,騰起一片白霧。
謝天鴻將水倒進一隻木桶,提到雲鏡居里。
羅姨聽到水來了,立即從產房出來,兩手沾滿了鮮血。
謝天鴻眼睛裡的目光瞬間變得凌厲起來,他抓住羅姨的肩膀,追問,“你把我老婆怎麼樣了,為什麼你手上那麼多血?”
“三殿下,您別擔心,生孩子都這樣的。”羅姨年紀大了,被他晃得七葷八素。
“不行,我得進去看看,看不到她安全,我不放心。”謝天鴻鬆開她,非要闖進產房不可。
羅姨和丫鬟又拖又拽,怎麼都攔不住謝天鴻的步子。
謝天鴻到底是闖進去了,他看到房間正中放著一個水盆,裡面滿是血水。
錦夏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被,雙腿間的褥子上,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她額頭上的汗水把頭髮全打溼了,一縷一縷,貼在面頰上,是從未有過的狼狽。
“三哥,我大概快要死了。”錦夏抓住謝天鴻的手臂,哭出聲來,“我不想死,我想看著我們的孩子長大。”
謝天鴻坐在床邊,把她放到自己雙膝上,緊緊抱住她,“你不會死,你會好好活著,跟我做一輩子的夫妻。”
“可是,咱們的孩子不肯出來,我堅持不住了。”
謝天鴻不忍見她痛苦,當即難過得紅了眼眶。他問羅姨,“還要多長時間?”
羅姨掀開被子看了看,回道:“照現在的速度,最快也要一個時辰。”
也就是說,錦夏還要受一個時辰的苦,太久了。
謝天鴻狠狠心,說:“能不能快一些,哪怕,不要孩子也可以,我只要她別那麼痛了。”
“不行!”錦夏用力抓著謝天鴻的手臂,指甲深深掐進他的血肉裡,“就算不要我的命,也要保住孩子。他是我們的孩子,必須要活下來。”
“可是我擔心你……”
錦夏的淚水瞬間決堤,“三哥,如果真的有萬一,你一定要養大我們的孩子。”
“不會有萬一。”
“我是說如果。”
“如果不會發生。”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摳字眼!”錦夏氣得在他身上捶了幾下,直到沒了力氣,軟軟地躺了下去,“如果我死了,我沒法給孩子起名,你一定不能叫孩子西瓜。”
謝天鴻原本難過至極,聽到她這句話,噗地一聲笑了,眼裡的淚啪嗒一下掉了下來,“好,不叫西瓜。”
“我在床底的盒子裡,藏了二千兩銀子的私房錢,等我死了以後,你拿出來給孩子買點吃的用的,不要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