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身,餵飽了小核桃,便慌慌張張往鋪子上去。
廚房裡有不少她存了一年的珍藏,大都是罈罈罐罐的物事,她也不要人幫忙,一股兒腦地全搬去後頭園子裡。
七月裡田間風光好,有不少食客大上午便攜家帶口地跑來賞景,孩子的歡叫聲,大人的交談聲互相交雜,動靜著實不小,她卻好似壓根兒聽不著,尋一處僻靜地方,悶著頭搗鼓她那些個玩意兒,躲在園子裡一整個上午沒露頭。
因花小麥早幾日之前便與文華仁等人說好,今日只做半天買賣,過了晌午,鋪子裡便漸漸安靜下來。也是這時候,她才將東西又挪進了廚房中,在裡頭切切剁剁,忙得不亦樂乎。
汪展瑞和譚師傅他們樂得輕鬆半日,在鋪子上吃完了飯,便各自回去歇息。周芸兒是長期住在稻香園裡的,收拾好外賣攤子,又張羅好珍味園的飯食,之後卻無處可去,轉身見春喜臘梅兩個擠眉弄眼地對著園子裡指指戳戳,低頭想想,便也湊了上去。
“兩位嫂子,你們怎地還不回家?”她順著兩人手指的方向張了張,莫名道,“我師傅不是說,今兒下午就不做買賣了嗎?我看見汪師傅他們都走了……”
“哎呀急什麼?”
臘梅正忙著與春喜小聲說大聲笑,被她這麼一打擾,便有點不耐煩,揮揮手道:“左右今兒一下午都沒事,晚點回家又有甚緊要,你不也還沒走嗎?哦——你沒地方去,是吧?沒關係呀,去給你家文大哥收拾收拾屋子,他寫字,你就在旁邊兒給他磨墨,不是也挺好?”
“臘梅嫂子!”周芸兒登時臊了個大紅臉。
自打她和文秀才的事落了定,這鋪子上的人便見天兒拿他兩個打趣,尤其這兩位嫂子,也不知是不是嫁了人生過孩子,甚麼都用不著顧忌了,更是什麼話都敢往外吐,一說起來便沒個完。
偏生那文秀才,對此好似不怎麼在意,每每聽見了,也不過嘿嘿笑兩聲便罷。周芸兒給眾人笑話得渾身不自在,跑去跟花小麥告了兩回狀,卻不想她那師傅也是不管事的,不但不幫著她,反而夥同春喜臘梅一塊兒編排她,鬧得她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後只能往廚房裡躲。
“幹嘛?我這是為你好,幫你出主意,你還不樂意了?”
臘梅含笑瞟她一眼:“本來嚜,你師傅在園子裡忙成那樣,擺明了今兒咱們這鋪子是要派上大用場的,你留下來豈不礙事?那你要不願意聽我們說你,也成,要不……你跟我們一塊兒進去瞧瞧,你師傅在幹嘛?”
“這……不好吧?”周芸兒略有點遲疑,“她是東家,在鋪子上做什麼都行,我們哪裡管得了?”
“誰讓你管了?不過是拉著你一塊兒看個熱鬧而已!你乖乖地隨了我們去,過會子我便領你回家,晚飯也在我家吃,好不好?要不然,我們可不管你啦!”
春喜也在旁幫了句腔。
周芸兒左右無法,又被她兩個攥住了胳膊,只得一步三回頭地跟在她二人後頭蹭進園子裡,四處繞了一大圈,才在竹林的小廚房裡覓到花小麥的蹤跡。
其時,花小麥正背對著三人,專心致志在灶臺前忙碌,將一罈子不知什麼水倒進大鍋裡,又把一整塊五花肉也丟了進去。
另一口鍋中同樣冒著熱氣,站在遠處看不清裡面是什麼,只隱約能嗅到一股豆子的香味。
“師傅在做菜?”周芸兒湊到春喜耳邊,疑惑地小聲道。
“可不是?”春喜噗嗤一笑,“今兒晚上,有人要享福了。”
……
孟鬱槐記得與花小麥有約,這日便將所有重要事都排開,下晌不過未時末刻便離了連順鏢局,一路快馬回到火刀村。
他這也算過家門而不入,徑直從自家門前經過,直奔稻香園,在大門口猛然剎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