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作快得根本不像是一隻幼崽能做出來的——更何況是一隻亞雌幼崽?
強盜發出一聲慘叫,就好像不是被一隻幼崽咬了,而是被一條劇毒的蛇咬了一般,當場就躺在地上,渾身抽搐了起來。
幼崽呆呆地坐在地上,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雌蟲的慘狀讓他害怕極了。
他下意識地往伊奇的懷裡拱去:「哥哥……哥哥……」
他嗚咽地哭著,渾身都在抖。
頭頂傳來一聲嘆息,一隻強勁有力的胳膊攬住了他,幼崽抬起頭,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那雙眼睛看他的時候,總是冷淡的,厭惡的,但此時卻出現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伊奇看著他的弟弟,嘆息道:「你怎麼回來了?我不是讓你滾遠點嗎?」
他討厭這隻幼崽,雖然是他的弟弟,但那不過是名義上的弟弟。
自從雌父撿回他以後,雄父對他們的態度每況愈下。
雌父走之後,伊奇就不耐煩地趕走了他,不許他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
幼崽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努力想要止住哭聲,口齒不清地說:「對不起,窩一直躲在附近,窩沒有想打擾泥……窩一定會走的。」
他怕得全身都在抖,十分想要窩進伊奇的懷裡,卻懼怕著伊奇的不悅,一動不敢動。
伊奇伸出手,抓住幼崽的下顎,低聲道:「張嘴。」
幼崽乖乖地張開嘴,一對尖尖的牙上,還掛著一點透明的黏液。
「哥哥,窩怎麼了?」
伊奇縮回手,看著地上逐漸停止了呼吸的雌蟲,眼神幽微。
「沒什麼,你口水太髒了。」
他第一次伸出手,主動抱住了他的弟弟——這個他厭惡至極的亞雌弟弟。
從這一刻起,伊奇就明白了自己生命的意義。
在這個操蛋的世界裡,他有著操蛋的蟲生。他沒有強大的能力,也不是珍貴的雌蟲,他留在這個世界上就像一條癩皮狗,不知羞恥地,費勁力氣地獲取資源,只為了苟活過生命的一天又一天。
沒有蟲需要他,這個世界不歡迎他。
但是——
伊奇將下巴抵在弟弟的頭頂上,小小的幼崽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道:「不怕不怕,哥哥不要怕。」
伊奇彎起了眼睛。
至少還有一隻幼崽,會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尋求著他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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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奇轉過頭,對陸墨道:「白六閣下,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陸墨從善如流:「願聞其詳。」
伊奇笑了笑:「他們馬上就會來和我談判,而我……會帶著這隻雄蟲一起跳下樓。」
「你、你說什麼?!」
雄蟲臉色青紫,用力想要掙扎,但無論如何都掙脫不出伊奇的禁錮,他滿頭大汗,嚷嚷道:「你怎麼敢說出這種話!我可是雄蟲啊!」
「吵死了!」伊奇一個用力,刀鋒在雄蟲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雄蟲立馬閉上嘴,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陸墨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然後呢?」
「在此之前,我會告訴你,這隻雄蟲這麼多年來,都把積蓄藏在了什麼地方。」伊奇嘲諷地看著雄蟲道:「這隻雄蟲真是蠢笨如豬,我只花了一年的時間,就完全弄清了他的底細,他居然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哈!」
雄蟲雙目渙散,只喃喃道:「我是雄蟲,我可是雄蟲啊……」
「是啊。」伊奇喟嘆道,「原本只要你完成約定,我什麼都不會做的。」
多少雌蟲,即使被逼到了絕境,即使他們擁有輕易殺掉雄蟲的能力,但他們卻寧願就這麼死去,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