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像面前,有一個十分巨大的浴池,那濃鬱的霧氣,就是從這裡溢散出來的,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霧氣中有一個纖弱的身影。
蟲皇關上門,他緩步來到浴池邊,單膝跪下。
「至高無上的大人,不知您喚我來,所為何事?」
嘩啦——
嘩啦——
隨著水流聲,那個影影綽綽的身影撥開霧氣,越發清晰起來。
「我親愛的蟲皇大人啊……」
空靈的聲音迴蕩著,每一個聽到的人都會為之落淚。
一隻纖細美麗的手探出霧氣,瑩潤的水滴從那白皙嬌嫩的面板上落下,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花。
這隻宛如藝術品般的手,輕輕搭在了蟲皇的肩膀上。
蟲皇的臉難以忍受地扭曲了一瞬,彷彿被什麼噁心至極的東西纏上了一般。
從霧氣中,一張和雕像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蟲皇的面前,但這張臉上非但沒有一絲聖潔的氣息,反而充滿了最令人作嘔的貪念。
他裂開嘴,聲音充滿了抑制不住的欲、望。
「三年了,我好久沒有嘗到高等雄蟲的滋味了。」
母蟲歪著腦袋,幅度大得可怕,好似扭斷了脖子一樣,那雙美麗至極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蟲皇:「我好餓啊,我親愛的小朱彼安,你看啊……」
他微微一動手臂,那美麗的手臂只不過離開了浴池一會兒,就不復先前的瑩潤,彷彿年久失修的石像一般,裂出了一道道痕跡。
「我需要新鮮的血肉,否則我會被抽乾的。」
蟲皇閉了閉眼,低聲道:「請您忍耐一下,a級雄蟲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關我什麼事!!!」
母蟲嘶吼出聲,他的面容因為憤怒而扭曲了:「我已經做到了我的承諾,你——只要你活著,你永遠都會是我唯一承認的蟲皇,我做到了!而你呢?你連一隻雄蟲都弄不到,還要我每年都降恩給那些下等蟲子!」
他的情緒在短短一瞬間,就能變得極度狂躁。
但也只在一瞬間,就會變成另一副模樣。
「我的要求也不高嘛……」母蟲撅著嘴,委委屈屈道:「現在那個競技場裡,不是有大把大把的雄蟲嗎?隨便抓一隻來就可以了。」
他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彷彿一個鏡子般,逐漸映照出了競技場的情況。
「看嘛,這裡明明有這麼多的雄蟲……咦?」
鏡子裡,一隻黑髮綠眸的雄蟲吸引了母蟲的注意。他看著看著,眼睛逐漸睜大,眼底一點點滲出血腥的欲、望來:「唔……這一隻……」
「這只不行!!」蟲皇下意識喊出了聲。
「……」
母蟲緩緩轉過頭,眯起眼睛道:「你說什麼?」
蟲皇抿起了嘴。
只有陸墨不行。
他能進階的全部希望,都在那隻克萊因蟲的身上,假如陸墨死了,那隻克萊因蟲也會因為血契的作用,在一瞬間死掉的!
崩潰的凌才有用,死掉的克萊因蟲,就斷絕了他一切的希望。
「請您,換一隻雄蟲吧。」
母蟲惡狠狠地盯著蟲皇,那執拗的模樣,如同得不到想要東西的幼童,毫不掩飾他的憤怒。
就在蟲皇以為,母蟲一定會發火的時候,母蟲卻忽然笑了出來。
「好吧,我答應你。」
「但門外那隻雄蟲,就當做替代品吧,好不好?」
蟲皇垂下眸道:「好。」
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兇光。
蟲皇推開門,臉上露出了和藹的微笑,道:「宋簡書,你怎麼來了。」
黑髮黑眼的雄蟲連忙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