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亞蘭的臉上適時地露出一點驚愕,好像雄蟲是在搭訕他一般。
向客人行禮, 遠了會顯得疏離, 太近又會顯得過分親暱。亞蘭牢牢地把握著那一點微妙的距離,讓陸墨注意到他的名字, 卻不會暴露自己的心思。
而被詢問時露出的那點驚愕, 即使雄蟲沒有那個意思, 也能引導雄蟲往搭訕的方向想。
關係改變的第一步,就是想法的改變。
這些技巧, 是一直身處軍營的軍雌永遠都不會懂的。亞蘭不免有些得意地想:即使軍團長是雌君, 若是不懂得應對,遲早也會失去雄蟲的寵愛。
「哦。」雄蟲皺起眉,往後靠了一點。
亞蘭見好就收,向雄蟲雙手奉上相簿。
他熟知自己的優點, 遇到可以展示的機會絕不會輕易放過。
白生生的修長手指在光線下如同雕琢出來的藝術品,小手指假裝無意地,輕輕滑過雄蟲的手背。
黑髮綠眸的雄蟲抬起頭,默默地看了眼亞蘭。
亞蘭露出疑惑的眼神,詢問道:「閣下,怎麼了?」
陸墨:「咳……沒什麼。」
但手背上被劃過的感覺卻格外清晰,讓陸墨不由得想起昨晚——
他伸出手去推拒凌的時候,凌卻抓住他的手,半睜著眼舔了舔他的手背。
糟糕……
當陸墨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時,整個人都有點裂開。
救命,他現在已經變成了滿腦子h色廢料的糟糕雄蟲了!他坐在副駕駛座上時在想凌,他吃飯時在想凌,他喝水時在想凌,現在他居然在和別人說話的時候,都能想到凌晚上的樣子!!
qaq他好像已經廢掉了。
陸墨拼命低下頭,努力將注意力放在挑選傢俱上,但看著看著,他又不由自主開始走神。
整整二十天都要……所以他們可以在這些桌子上、椅子上、各種傢俱上……
不是,救命啊!!快來人把他也關進小黑屋裡去面壁思過三天啊!
然而,他這一副樣子在別人眼裡卻又變了樣。
面容冷峻的雄蟲輕咳了一聲,低下頭專心致志地看著相簿,然而微微紅潤的耳尖卻暴露了他的心思。
亞蘭的嘴角微微翹起。
雄蟲,上鉤了。
他又走近一步,彎腰拉近了和雄蟲的距離:「您看這款長椅如何?」
說話間,他的呼吸噴吐在雄蟲的耳垂上,上面細小的絨毛豎起一片又一片。
雄蟲的手指抖了抖。
亞當眯起眼,果然不出他所料,這隻雄蟲的見識還太短淺,根本禁不起撩撥,這麼快就到手了。
自己真是太幸運了!
帶著隱隱的得意,亞蘭看了一直沒有聲音的雌君一眼。
銀髮的雌蟲斂著眼睫,安靜地看著陸墨,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看起來簡直像是漠不關心一般。
「噠、噠、噠……」
他帶著手套的手指扣在扶手上,有規律地一點一點,美麗的手鍊在他腕間搖晃。
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對花心的雄蟲完全失去了信心,以至於麻木了的雌君一樣。但……不知為何,明明應該感到勝利的時候,亞蘭卻覺得背後不住地發冷。
店裡的空調是不是開得太足了一點?
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一隻黑色的小蟲從凌的袖子裡爬出來。隨著凌的動作,蟲子順著椅子一路爬到地面上,隱蔽而快速地向棕發的雌蟲爬去。
「沙沙……」
如今的蟲族,已經很少有誰認得出這種蟲子了,但放在數千年前,它還是籠罩在整個蟲族頭頂,最濃重的一塊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