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關侯的手下都追到這兒來了?」孟歡走了兩天, 還沒被找到,有些不解,「護衛軍呢?」
如果官兵都來了,護衛軍怎麼還沒來?
藺泊舟想了會兒,說:「護衛也許和官兵展開了對抗,被拖住了腳步,所以沒能分派出全部人馬前來搜尋。」
畢竟官兵十數萬,王府護衛只有三萬,而且王府護衛並不能真的和官兵打起來,否則藺泊舟又會被安上造反這個罪名。
要等到王府護衛順利脫身,才有可能被找到。
藺泊舟得出結論,「也許我們逃亡的時間要延長了。」
居無定所,吃不飽飯,夜不安寢,提心弔膽的日子要延長。
孟歡眼前陣陣發黑。
按照自己的野外生存能力,活兩三天都是極限了,居然還要延長嗎?
柴火蓽撥,發出鳴爆聲。
一轉念,又想到了身旁的藺泊舟。
雙目失明,形同廢人,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如果自己再不管他,估計早就凍斃於風雪中了。
想到這裡,孟歡心裡又有了力氣,牽緊藺泊舟的手:「變長就變長吧。」
下一聲低了些,也更清晰:「不怕,有我在呢。」
孟歡是真的開始認真思考生存這個問題。
他跟藺泊舟還算幸運,靠近廟宇便有一條河,敲開冰可以摸到一些魚,不考慮營養成分,天天吃,能渡過一段時間。
附近農田偶爾也能拾到幾塊土豆紅薯,牆上掛著打鳥的東西,也許孟歡能試試捕鳥。
死不了的。沒問題的。
孟歡半夜爬起身,去看藺泊舟蓋著的衣裳。
廟裡搖曳著彤彤的火光,藺泊舟面朝他側躺,孟歡替他掖了掖衣裳保暖,打算再躺下,忽然發現藺泊舟臉上髒了。
「嗯?」
一塊黑色的東西,有些長,覆在鼻樑。
以為是灰塵,孟歡伸手想替他摘開。
但手指碰到時,黏膩的感覺暈開,那塊黑色的汙漬也順著他的手暈開,從黑色變幻成鮮紅色。
「血。」孟歡看清了,「是血。」
——這是藺泊舟眼睛流出的血。
藺泊舟眼疾復發,本屬於體內功能紊亂,需要趕緊吃藥調理,可這幾天他倆沒有藥,甚至沒什麼飯吃,他的眼睛還一直吹風受寒,倍加磨難。
好像被什麼東西震動,孟歡怔在原地,一陣無力感。難以言喻的自責和悲傷湧上來,他在王府時藺泊舟能護他周全,可現在藺泊舟遇難,自己卻不能把他照顧好。
孟歡推醒了藺泊舟:「夫君。」
藺泊舟:「嗯?」
「你的眼睛疼嗎?」
按理說,居然都嚴重到流血了,那他肯定很疼,只是在他面前刻意隱忍,怕他擔心特意沒說。
藺泊舟手指攏上他的耳頸。
掌心溫暖,輕撫他耳後纖薄的面板。
「不疼。」
孟歡搖頭:「明天我們不住這兒了,換個地方吧。」
藺泊舟意外:「去哪兒?」
「去城裡,不回坼州,但我們要去城裡。」孟歡說,「城裡有吃的有喝的,還有藥鋪,我去買藥給你熬著,對你的眼睛好。」
藺泊舟給不出主意了,只說:「好。」
孟歡對他乖乖聽話的狀態很滿意。
他摸摸藺泊舟的臉:「我去把魚烤了,明天揣兜裡帶路上吃。」
說孟歡轉身捅亮了火堆,去撿幾條堆地上的魚。這是他昨天嫌天天鑿冰麻煩,一股氣撈上來的好幾條魚。
藺泊舟靠在香火櫃前,感受著腕上忽遠忽近的繩索。
深夜,門外是呼嘯的風雪,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