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數眾多,士兵們只是簡單地搜檢一番,便讓他們走。
「快點!」安垂催促了他一句。
刀背抵著身後,孟歡頭腦犯暈,加快了腳步,被擠在人山人海的百姓當中,
不過也就這個時候,聽到馬匹的嘶鳴。
安垂罵了句:「有病,沒想到還是能碰到巡查的指揮使。」
先前是每個城門都有駐軍,現在則變成了一列軍馬,在各個城門處來回地搜查,只要沒被發現,矇混著逃出去就很簡單。
守城計程車兵看見督察隊來了,連忙認真了幾分,大聲詢問起來:「哪裡人氏?來京城幾天了?來幹什麼的!」
孟歡半背過身,抬頭露出自己的臉,那群人目光掃過人群當中,像是走走過場,視線漫不經心,並沒有認真看。
「……」
孟歡頗為失望地把頭低了下來。
不過也就是此時,背後再傳來了篤篤的馬蹄聲。
指揮使回頭看見後,連忙驅趕著馬匹分開道路兩側,留出當中寬敞的道路,紛紛翻身下馬:「拜見王爺!」
孟歡心臟猛地揪緊,腦子裡本來昏昏沉沉,此時像是被什麼東西揪緊了提起來,他拼命地揚起臉,望向人群的當中。
後背,抵來了安垂的刀鋒:「老實點兒。」
孟歡遏制住了喉頭的呼喊。
馬匹走動時,男人高挑的身影也慢慢顯露。
藺泊舟穿著一身利落乾脆的行服,頭髮高高地束起,袍袖緊緊地紮在手腕,不像他平時儒雅的冠服,在高大健碩的馬匹上,身影顯得極度的居高臨下又疏遠。
他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好了,沒有再用白紗遮住,眸子垂著,視線俯瞰城門附近的行人,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顯得冰冷,陰沉,壓抑。
即使隔得很遠,孟歡也能感覺到他的威壓。
跪著的百姓都低著頭,不敢直視他的面目。
藺泊舟勒緊馬匹的韁繩,只能看到埋著的頭頂。
身旁,洛倦說;「王爺,走了。」
藺泊舟每天都來城門看,已經看了很多天,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那封信裡用孟歡拙劣的字跡,明明白白寫著:他走了。
是主動走的,因為不喜歡他。
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洛倦對這一切都知情,他勸:「回去吧。」
——不要再來找了。
馬背上的男人閉了閉眼,輕輕地呼了些氣息。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側頭看向暗淡的天色,唇瓣閉攏。
許久。
「噠噠噠——」
馬蹄開始往回踏。
第61章
藺泊舟這是直接要走了?
這一瞬間, 孟歡猛地睜大雙眼。
他難以置信地抬頭,耳後傳來安垂幸災樂禍般的笑聲:「看來有的眷侶,要天人永隔了。」
孟歡唇色白了幾分。
怎麼會,藺泊舟怎麼會……
他怎麼會沒看懂自己信裡的暗示呢?
寫那封信時安垂一直在旁邊盯著孟歡,他完全不敢夾帶任何私貨,只敢寫自己多麼恨藺泊舟,然而安垂聰明至極,甚至連孟歡憎恨他的原因也嚴加檢視著,不許寫沒有第三人知情的事。
於是,孟歡在信上寫——藺泊舟,你害我父親,我永遠不能原諒你。
這事朝廷內外人盡皆知,安垂當然也清楚,於是並未阻攔。
可是!
藺泊舟已經向孟歡解釋過孟學明被貶的真實原因,孟歡從那時起就不再記恨他,藺泊舟心裡也清楚才是……
他怎麼會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