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想害藺泊舟,只需要在這任何一個環節中做手腳,這場本就艱險的仗,就會變得更加艱險。
孟歡看著手裡這方小小的地圖。
他作為一個穿書的笨蛋,能控制的東西真有限。
前方的黑暗森林裡全是豺狼虎豹,可這一切仍然要藺泊舟單槍匹馬去面對,自己能給到他的可靠支援只有一點點。
孟歡心情有點兒沮喪。
可他再想想,只幫上忙,給他減少一些負擔,自己已經做的很好了吧!
——就算做的不是很好,但也是孟歡能做到的最好。
這麼想了想以後,孟歡收起地圖,躺到了床鋪,被子裡清涼柔軟。
藺泊舟議事還沒回來,他身為主將太過忙碌,也許熬到半夜三更甚至不回來也有可能,但孟歡總算能好好地睡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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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歡猜的沒錯。
兩天後,中軍帳內吵得死去活來,終於在幾座城池中敲定了引誘朱裡真人前來進攻的城池,坼州。
坼州地勢險峻,多狹窄的山谷,又夾雜著河道和蒼翠的草木,很容易給馬蹄造成負擔,讓馬匹不能快速奔跑,失去騎兵壓迫性的天然優勢。
至於如何引誘朱裡真人進攻坼州,有一個豐厚的用品——
——安垂的人頭。
天空隱約像是要下雪了,孟歡背著包袱,牽緊了馬匹,撐著馬硬邦邦的頭顱翻身爬上去。
「噢喲。」孟歡喘了口氣,「這馬好高啊。」
背後,祝東也艱難上馬:「走吧,好兄弟,咱倆馳騁關外,浪跡天涯的生活又開始了。」
孟歡回眸看他,嘿嘿嘿笑,明眸皓齒,臉蛋紅潤,耳頸白皙乾淨,真不愧是個清爽乾淨俊美無雙的少年郎。
他低頭收著身上的東西。
「我呢,」祝東懶洋洋說,「本來想在王爺身旁當謀士,但現在淪為了你的跟班小弟,實在是造化弄人。不辛苦,命苦。」
孟歡哼了聲,心說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等這一仗打完,他回去跟夫君表奏功勞,祝東直接變身人上人。
不過孟歡也不好透露太多,淡淡道:「放心吧,跟著我,保證你以後發達。」
祝東拱手:「好嘞,哥。」
樂了沒幾句,前方聲音傳來:「聒噪。」
孤僻的一句話,把出門的熱鬧氣氛打散了。
孟歡住嘴,看向坐在前頭的李副郎。
他之前以為李副郎的壞臉色是傲嬌。
後來發現,李副郎就是單純的看不起他這種沒讀過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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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太痛了。
不過,知道他不喜自己,孟歡也不想在他面前晃,自己端正了馬匹的韁繩。
他們此行,正是去藺泊舟敲定的坼州檢視地形,隨行的還有兵部職方司的人,要打探坼州周圍地形,確定全是險峻谷勢,沒有敵軍可以高歌猛進的平原。
坼州在長城沿線,但不過是座極小的城池,城外一直有朱裡真人活動的跡象,隨著此次建州起兵,一些閒散的部族試圖侵擾過城池,現在,城池凋敝,有錢的人家都搬走了,剩下一些無處可逃的貧民。
他們趕到城樓下時,天上下著暴雨,行色疲憊地叫門,守將以為是朱裡真的人混入,遲遲不肯開門。
暴雨沿著頭髮往下淋,衣衫沉重地黏著皮肉,祝東怒砸城門:「趕了這麼遠的路,餓都要餓死了,快開門!我們是王爺從錦州派來的人,有公文在身!你們再不開門,誤了王爺的事,十個腦袋都擔不起!」
城門總算開了,走出一個畏畏縮縮的官員,是這座城池的守備,姓孫,有些上了年紀,眉眼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