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殺紅了眼,小呆左衝右闖,逢人出招,見人就戮,這是他佔優勢的地方,不像對方眾人既要拒敵,又須閃避,更怕傷及同伴。
因此他夷然無傷,所向披糜。
場中小呆像頭瘋虎。
場外王塵三人像暴跳如雷的公牛。
事先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場面會弄得如此一團糟。
更想不到“快手小呆”說幹就於,甚至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
人都是這樣,只會為自己找理由,從來很少為別人著想,這些人個個來此都想要“快手小呆”的命,這又如何要小呆認親法?
又如何要他呆呆的引頸就戮?
“各位,各位散開來,散開來……”
有人大聲吼道。
現在才想起?嗯,還不算晚,只不過地上多了七、八具死屍,廊下、花棚裡多了五、六人在那裡痛苦的哀嚎。
小呆混身浴血,披頭散髮,他像根鏢槍一樣的挺立院中。
他瞬也不瞬一下的望著“武當三連劍”一步步逼進。
他更知道這才是真正戰鬥的開始,一場未卜生死的戰門。
望著小呆冷酷、凌厲、及有些猙獰的神色,“武當三連劍”眼裡閃過一種痛苦、悲哀、無奈、和一絲興奮。
他們在想這對面的人如果再不除去的話,日後還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腥風血雨。
他們在想要以怎麼樣的方式既能殲敵、揚名,而又不被人議論勝之不武。
什麼時候場中變得那麼靜?靜得有如置身墳場。
什麼時候沒人再哀嚎?難道他們已忘了疼痛?
僵凝,汰重的空氣充塞四周,這時候除了心跳聲外,彷彿人們的呼吸亦已停頓。
寂靜如死,死樣的寂靜。
每個人都知道目前的寂靜是死亡的前兆。
練武的人都想發現一個真正的對手。
尤其名聲越亮,聲譽越隆的高手。
“快手小呆”是高手,“武當三連劍”更是成名多年,現在他們已發現到彼此正是物件,一種可以拋卻生命的物件。
這是種直覺,也是一種奇妙的第六感,只有碰上了才能感覺得出來。
畢竟武者碰上了對手,就如同一般人尋到了知音是同樣的道理,因此在未卜生死之下,也或多或少有種莫名的喜悅和興奮。
劍出鞘,煞氣已動。
三搏一,是種悲哀,何嘗又不是種驕傲?
小呆像被釘子釘在地上一樣,他無視遊走不定的“武當三連劍”。
是真的無視,因為他的眼廉已合。
他真的無視嗎?
不,他是在用“心”來看,用身上每一根神經末梢來看,他知道他不能被敵人遊走的身影及劍影所惑,他更知道這時候只有用“心”、用身上每一寸肌膚“看”、來感覺,才是最恰當、最正確。
畢竟三柄劍有先後發至,或者後發先至,這些絕不是眼睛所能迫躡得到,只有用肌膚來感覺,用心來體會了。
遊走的人影已快得分不清誰是誰。
小呆只靜靜的,靜靜的,像尊羽化的憎像,已經與天地萬物合而為一,等著一個未知的未來……。
有人說有一種武學的境界,為處處是空門,又處處不是空門。
“武當三連劍”已經體會到了,也碰到了。
小呆現在給他們的感覺就是如此,粗略看來小呆全身都是空門,然而仔細觀察,他們卻不知從何下手,凡為空門的地方似乎又都變成了最嚴密難攻的地方。
時間在遊走與靜峙間悄悄流走,人的耐力也已經到了無可忍受的地步——無論是哪一方。
“箭在弦,不得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