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刀客沉穩如山,左手揚刀右手卻持鞘下垂,姿勢看起來無比地怪,但架式仍然無懈可擊。
開封大少凝神一志,浮狂之態盡斂。
對峙。
足足一盞熱茶的時間。
“呀!”慄叫乍傳。
寒芒乍閃倏滅,分不清是劍光還是刀光。
半聲悶嗥,怪象呈現,開封大少只剩下半邊頭,接著,劍掉地,人栽倒。
流雲刀客徐徐收回下劈的刀,入鞘,左手橫提,右上臂又滲出血水,是用力過猛而使創口迸裂。
醉書生點點頭道:“好刀法!”
流雲刀客上前兩步,躬下身去,顯得很誠摯地道:“敬謝兄臺援手,無任感激!”
“援手?我可沒出手。”醉書生晃晃頭。
“如果不是兄臺擋了他兩次飛劍,小弟已無倖免!”
“小事而已,不足掛齒!”
“小弟出道未久,但秉持恩怨分明的原則,兄臺這份人情小弟會謹銘在心。”
“大可不必!”
“小弟……不知是否有幸高攀?”
“你的意思是交個朋友?”
“正是!”
“你會喝酒麼?”
“這……勉強有五斗之量。”流雲刀客訕訕回答。
“差遠、差遠……”醉書生連連擺手。“本書生一向不喜交友,要交必是酒友,至少得有十鬥之量,否則免談。”
“好!”流雲刀客立即露出豪雄之態。“十鬥,小弟拚著醉倒也要奉陪兄臺十鬥,能得兄白青睞下交,實乃三生有幸,你我現在就……”
“別急,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場已三人伏屍,你且說說這怎麼回事!”
“這……”
“說話別吞吞吐吐,有失武士風度。”
“是!”流雲刀客面上一紅,挺挺臉,劍屑一軒道:“春之鄉主人乃是江湖絕色,如果想一睹她的風采,必須先展示武功,她認為滿意使會開門迎賓,故而……有不少同道或相約,或碰巧,在此地一顯身手,冀望能作園中之賓,這種場面常常出現。”
“唔!真不好,血腥遊戲,殘而且酷,即是天賦麗質,就應心地善良,豈能以欣賞搏殺為樂,正道之士所不取也,你就是為此而來?”
“這……小弟不敢否認。”流雲刀客的臉又是一紅。
“如果你剛才亡魂‘開封大少’劍下又將如何?”
“流雲刀客”愣住無言以對。
“都是年輕人。”醉書生指了指草地上三具屍體。“如初升之日,前程未可限量,卻來此糟蹋生命。可嘆!”搖了搖頭又道:“奉勸你一句話,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你未必能作桃花園主人的座上賓,‘開封大少’的故事可能會重演。”
“這……”流雲刀客似乎不願回頭,但“醉書生”對他有援手之德,而他又刻意要和對方交朋友,臉上現出了十分為難之色。
“哈哈哈哈……”狂笑聲中,一條人影飛飄入場,停住,是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灰衫客。
流雲刀客眉毛一挑道:“段兄,你也……”
灰衫中年道:“看熱鬧而已,餘老弟,以愚兄我的看法,你還是抽身為上,你該承認一個事實,今天的勝利者應屬這位醉書生,即使此間主人開門延賓,也必然不會是你,你老弟認為如何?”
流雲刀客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你閣下是……”醉書生斜睨著灰衫中年。
“區區‘沒羽鶴’範宇,跟餘老弟有數面之雅。”
“哦!沒羽鶴,沒毛的灰鶴,也有意尋芳?”
“區區說過是看熱鬧的!”沒羽鶴並不因醉書生調侃的話而動氣,臉色自然而平和,還帶點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