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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相是有意將這明公子送往戶部,甚至讓他參與內閣一名小閣臣的,奈何好說歹說,這位明公子打死也不遂他老子的願,為了這事兒,唉喲,可把那明相氣得喲,差點沒病倒在床。倒現在,明相都還不和他這兒子說話呢!”

“呵,是嗎?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劉子毓聽得有趣,邊走邊笑,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搖頭嘆道:“其實你還真別說,所謂骨肉天親,血濃於水,大概就是這樣的吧?但凡一個真心愛自己兒子的父親無非如此,這就是咱們常說的‘愛之深,責之切’,呵,哪像咱們這宮裡,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的…”

“殿下…”馮德譽忙要勸慰什麼,劉子毓突然轉身問道:“對了,方才席間讓你去打探戲臺上的事兒,你打探得怎麼樣了?”

馮德譽瞟了眼四周,便附耳說道:“殿下,是這樣的,老奴聽戲班的班主說…”,如此說了一番,劉子毓聽後,先是皺了皺眉,接著手指在眼前捻了捻,忽然揚起唇角笑了起來:“有些意思。”

※※※※

“第二種地方啊,那可能是天下人覺得最尊貴最安逸的地方,但是,它也是天下最危險最冷酷的地方…”

寒冷的夜風颳起鵝毛般的大雪,一下又一下吹打著柔止凍得緋紅的臉頰。單薄的柳絲綠羅裙不敵風雪嚴寒,感覺手和腳都快凍僵了。這是身體上的冷,可是心裡上的冷,又該怎麼形容呢?在走出寶月閣的那一刻,柔止抬起頭,目光遙遙地望向遠處白皚皚的天際,再也忍不住地,想起了母親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母親,你曾說過,不管將來如何,無論如何也不要做一名宮女。可是,生為一名宮女,就真的註定她們的生命會比一隻螻蟻還要卑賤嗎?註定她們的尊嚴會被這些人隨意侮辱踐踏嗎?

柔止緩緩閉上眼,極力不讓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薛內人…”

這時,一道清淺的男音從身後柔和地傳了過來,柔止緩緩地睜開眼,轉過身時,卻是明瑟衣袂飄飄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交織的飛雪擋住了自己的視線,她看不清他的臉,只是努力扯了扯乾裂的唇角,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乾乾地喚了聲,“明大人。”

明瑟匆忙走了過來,當目光一觸及柔止那雙凍得緋紅的手時,心臟沒來由一緊,本能地伸出右手,忽然,他好想將這雙手握在手心暖一暖,捂一捂,或者,就這樣牽著她走一走也好。

然而,手滯在了半空,卻遲遲沒有伸出去。

“來,把這個披上。”

明瑟二話不說解下身上的禦寒貂裘,輕輕披在了柔止的身上,幫她繫好領間的緞帶後,目光柔和地看了她一眼,“這兒冷,我們去那邊坐坐吧。”說著,他轉過身,負手向不遠處的絳雪軒走去。

當溫暖的貂裘披在身上,一股夾著衣香和男子氣息的暖流瞬間傳遍全身,柔止摸了摸自己的右肩,愣愣一怔,最後才亦步亦趨跟著他走了過去。

溫暖的絳雪軒,幾盞紅色的紗燈在簷角下隨風搖曳,昏黃的光暈照得整個夜晚一片朦朧。明瑟喚人搬來一尊紅泥小火爐後,所有的宮人都退散了。清風徐徐,茶煙輕嫋,軒窗外,一束火紅的梅花旁逸斜出,它們傲雪迎風,競相開放,像在紛紛的飛雪中,縱情恣意地展示它們最為強烈的生命力。

柔止和明瑟並肩而坐,她將凍僵的手放在紅泥爐邊烤了烤,良久,才輕吁了口氣,“真是不好意思,每次都是大人幫我的忙,而每次的自己,都是這麼窩囊而狼狽…”說著說著,她低垂下頭,唇角牽出一縷苦澀的笑意。

明瑟嘆道:“他是本朝的一員虎將,曾經追隨過先帝,權傾朝野,所以,就連聖上都要顧忌他三分。因此自然也比別人驕縱拿大些。”

“呵,是嗎?”忽然,柔止冷笑了起來,她側身看著明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