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笑道：&ldo;當年啊，你父母也是和你一樣的個性兒，天不怕地不怕，敢愛敢恨，不知怎的遇上你爹，從此就不捨得分開，可你母親出身糙莽，我和你祖母覺得她若為妾也沒什麼，若娶為正室，就不太合適了，就將這意思宛轉和你母親說了。誰知他當夜就把你父親給拐跑了，等我們找到時，你都那麼長了。&rdo;

雲淵眉眼具笑，用手比劃著名襁褓的長度，望著眼前長身玉立的美麗少女，不由眼中亮晶晶的。

雲飛飛噯了一聲，道：&ldo;我都不記得了。&rdo;

雲淵嘆道：&ldo;傻孩子，你又哪裡記得？你父親隨我出征，戰死南方邊境時，你才三歲多一點，你那母親，哎，好大的氣性，親自趕到前線，見到你父親最後一面，就懸了梁。&rdo;

雲飛飛聽得呆住了，不覺間便是淚花閃動。她輕輕道：&ldo;生能同衾，死能同穴，夫復何求？&rdo;

&ldo;飛飛……&rdo;雲淵望著雲飛飛那少有的溫柔神情，站在暮色漸沉的落寞花園中，嘆息。

晚風飄，櫻花落，一地殘紅，映了殘陽似血，優美而悽厲，似將那一年的花開不及，宛然低訴。

&ldo;爺爺……&rdo;雲飛飛委屈地輕喚一聲，已哽住。

&ldo;走吧，孩子。&rdo;雲淵轉過身，高大的身影，也有了一絲淒涼：&ldo;眼看天下戰亂又起，皇帝現在正要用人，便是走了你，也未必會拿雲家怎樣。去過你自己喜歡的生活吧。&rdo;

他的身影被樹影漸漸擋住時，雲飛飛似聽到了模糊地囈語：&ldo;我好悔，當初便不該找了你爹孃回來，那麼你一家三口，一定還在山林之中，簡單開心地生活著吧……快快樂樂……&rdo;

雲飛飛怔了怔，這話，那麼柔軟溫存，不像是在沙場滾爬了幾十年的老將所說，倒像是垂暮老人最後的追悔和叮嚀，一時疑心聽錯了，忙向前追了幾步細細聽來，卻什麼也聽不到了。

但她知道，爺爺已經說了，讓她走，讓她找葉翔，讓她和葉翔生同衾，死同穴，一生在無求。

那種簡單的嚮往，光是想著，便讓她微笑起來。

葉子，你在想我嗎？

葉子，你在等我嗎？

我來了。

那一夜，雲飛飛和兩個月前一樣瀟灑離家。

這一次，她沒有丁香的陪伴，卻有著祖父的祝福。

她想，她是幸福的。

所以，她笑著抬頭時，連月亮也是圓圓的，彷彿在歡喜笑著一般。

這時，月亮上忽然有一遍陰影劃過，那大團的黑影，似乎就從月亮上下來，兜頭兜臉向她傾下。

竟是一張鋪天蓋地的羅網，迅捷裹住她，越縛越緊。

&ldo;放開我！放開我！&rdo;雲飛飛大叫，抬眼時，月亮已被密密的銀網，撕碎成片片，就如圓圓的明鏡，驟然給撞擊出了很多道交叉的裂紋。

有人在輕笑：&ldo;憑你如此頑劣，能逃得過皇上的天羅地網嗎？&rdo;

是慕容飛的聲音嗎？

到底，到底逃不過司馬澄的手心嗎？

很怪異的香氣，忽然從身側飄來，頓時，星星月亮，全都不見了。

&ldo;司馬澄，為什麼下地獄的不是你……&rdo;很迷濛很含糊的惡罵一聲，雲飛飛的世界一片純然的漆黑，如同那不見底的深沉夜空。

&ldo;這姑娘的確很漂亮啊！&rdo;

&ldo;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