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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要值得慶幸。他自由了嗎?他望了望這片宮殿,成為皇帝,他不過是從小囚牢來來到了大囚牢,到處都是拘束。

有一年冬天,滕久聽說玉蘭殿的梅花開了,他偷偷跑出來,卻正遇上當時已經是皇帝的儲久帶著蘇苕妃子來梅林賞花。他不敢被別人看到,只好躲在一株梅樹上等著他們離去。

哥哥的宴席就擺在梅花樹下,那天剛剛下過雪,一片銀裝素裹,彷彿成了琉璃世界。梅花樹下一片歡暢酒飲,哥哥喝得興起,拔劍起來就開始劍舞。當時宴飲的都是儲久少時玩伴,他們現在都成了朝廷棟樑,年輕人同聚一堂,個個都是風流人物。

唯獨滕久只能坐在梅花樹上,羨慕地看著他們肆無忌憚地歡笑飲酒。

哥哥的酒量極好,舞劍也舞得滿堂喝彩。蘇苕妃子眼睛裡都是深深的崇拜與愛慕,年輕官員臉上露出的是由衷的佩服與敬畏。那時候的儲久正是少年得志,疾病尚未到來。

而滕久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臉龐一片雪白。他坐在梅花樹上,被儲久看到了。他的膚色太白,就像梅花樹上的積雪。儲久慢慢抬起劍,似乎將自己的弟弟看成了雪白的梅花妖。

滕久一身雪白長袍,墨髮披散,他見底下的人陸續發現自己,連忙像受驚的小動物在梅樹間竄來躥去,想要逃出梅花林。遠遠地,他似乎聽到了女子被驚嚇到的尖叫聲。梅花樹上的積雪被他踩得七零八落,他衣襟上也沾了幾片花瓣,

他跑得梅花園門口,就看到趙瓦氣喘吁吁地來找自己。“郡王,您快回去,太后在殿裡找您呢。”滕久在梅林裡被嚇到了,這回倒是乖乖地跟著趙瓦回到了宵衣殿。

走在路上的時候,滕久就想,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像哥哥那樣在梅花林裡邀請好友喝酒,喝得高興,便起來舞劍,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多年後的今天,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梅林裡。但是那年舞劍的少年卻不在了。

“趙木頭,我現在是皇帝了。你還會像以前那樣跟我切磋嗎?”滕久收斂表情,又恢復了慣常的面無表情。

趙瓦挺直後背,又開始緊張。自己現在面對的可不再是郡王,而是實權在握的皇帝陛下。但是看到滕久有些緊繃的臉,這麼多年來的心疼又湧上來了。他就像一個孤僻的孩子獨自長大,即使他陰陽怪氣、變幻無常、喜怒不定,趙瓦都認為這些都是情有可原的。

有誰會受得了一出生便生活在不能見光的環境裡?

“陛下願意,趙瓦奉陪。”他似乎看到滕久又露出以前純真的笑容,不諳世事。

永遠這樣快樂下去多好,沒有煩惱,沒有權謀,沒有爭鬥……

***

遠遠地,一輛樸素無華的坐攆慢悠悠地移過來。

蘇長久站在一塊高地上,只看見坐攆紗幔後坐著一個淡紫色宮裙的女子,側影美麗安靜。坐攆去往的方向明顯是玉蘭殿。她踮著腳尖,幾乎是目送著它漸行漸遠,直到看不到蹤影。

遠處的白塔正在這時發出了一聲悠長的鐘鳴聲。

坐攆上的許昭容猛地聽到這淒涼的鐘聲,手裡攥著的絹帕一鬆,隨著冷風吹到了外面。她撩起紗幔,問外面隨行的宮女,“今日可是修媛娘娘出殯?”

小宮女低眉順眼地應道:“是的,娘娘。”

許憐櫻微微怔愣了一下,然後終於下定決心般開口:“轉頭,我們不去玉蘭殿,去看看修媛。”身邊的宮女面有難色,“娘娘,她現在已不是修媛,出殯的禮制也是按照普通宮女來安排的。按禮,您不能紆尊降貴前去。”

見昭容去意明確,宮女只好傳令下去,讓侍從轉了個頭,前往東清殿的方向。

走在路上,宮女又小心翼翼地看了許昭容一眼,覺得今天的娘娘有些奇怪,往常的她都是最遵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