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相觸,便有一陣火燎似的灼疼。一句話就到了嘴邊,想求她不要走。可轉念到頭,又覺得自己太過虛偽。
宋回涯傷得虛弱,到後面開始像說夢話一樣地絮叨:“今年是我入師門的第十年,師父是怎麼死的,我還記著呢。我只是想給師父、師伯上最後一支香,再啟程。”
魏凌生霎時愧疚到極致,只覺自己萬分卑劣,兩隻手死死攥成拳,好不容易想出句話來,張嘴想說,又被宋回涯打斷。
“不留山,不留人。多餘的話不必再講。”宋回涯精神了點,朝他伸出手,“你不是已經託人查過,殺害師父的兇手都有誰嗎。給我吧。”
魏凌生心底有個聲音,在痛罵自己的無恥,可還是不由自主的,從袖口抽出一張摺好的紙。
宋回涯接過那張紙,指尖上未乾的血漬沾了上去,她掃了一遍上面的名字,點頭說:“好。”
又問:“師弟,我該先殺誰呢?”
那一瞬間,魏凌生覺得她其實什麼都懂。
後來又覺得她若是真懂,豈會看不透自己的虛情假意,還一次次心甘情願,為自己出生入死?
就如同無名涯上寄來的那一封信,簡短几句,他讀過上百回,卻一直看不懂那結尾的一段:“不需你來救”。
魏凌生一下子從往事中醒了過來,手中的筆墨正落在紙上,暈開一片。
他掩飾了下情緒,提醒道:“阿勉,你該回去了。”
“我會回去的,但是我一定要見師姐一面。”阿勉說,“我也要去斷雁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