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
就算鄉鎮,也有手段對付區縣,區縣也有手段付地市,地市自然也不可能對省裡惟命是從;“拖”字訣從來都是屢試不爽的,調查研究一年半載,誰也不能說下面的不是。
譚啟平喜歡開會,喜歡他在會議桌前掌握一切的感覺,他有著頗佳的口才,在會議上一個人也能滔滔不絕的說上很久,唯有苦了做速記的人——雖然臨時的常委會議就一個議題,從會議室出來,天色已經黑了。
下樓梯時,沈淮與周明打對面錯過,彼此都裝作誰都沒有看見誰。
經過市委宣傳部的辦公區,沈淮看到周裕站在過道里跟人說話。不過周裕看到他之後,轉身就進了辦公室,好像壓根兒就沒有看到他似的。
沈淮到停車場,鑽進車裡。
雖然雖然停在棚子下,車裡還是給曬得滾燙,他開啟空調,開啟車窗,人站在車旁等車裡滾燙的熱汽消散——沒有等到周裕的電話,小姑的電話倒先打了進來。
沈淮苦笑道:“我剛給譚啟平拉到市裡開了兩個小時的會,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是不是我又給告狀了?”
“你二伯跟田家庚爭淮海省的位子失利,而且王源在國務院又極力主強裁撤電力部,有些事讓大家都很敏感,”宋文慧在電話裡說道,“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了,我也不能不打電話確認一下。”
電力部目前是宋系最主要的根據地,賀相懷佔著電力部長的位子,還想到換屆時再往前進一步。
王源裁撤電力部的主張,對宋系整體的利益觸動極大,方方面面利益怎麼平衡,到現在都還沒有扯清楚。沈淮當然也清楚有些事有多敏感;他身在派系之中,從派系裡獲得紮根東華的地位,有時候也就不得不委屈一下自己,去維護派系的整體利益。
不僅譚啟平,宋系目前大多數,都不會希望看到他跟田家庚勾搭的。
只是這事,沈淮也覺得格外冤枉。
看到市委大樓裡陸續有人過來取車,沈淮將手機夾在頭頸之間,開啟車門坐了進去,將車窗搖上來,跟小姑說道:
“我也早就說了,時機恰當,我不會戀棧不去。譚啟平現在針對我,要肢解梅溪鎮;在我脫離地方之後,我想他也會對工業園及梅溪鎮的未來規劃往回撥整,我何苦這時候再去添亂?田家庚懂經濟規律,看出了肢解梅溪鎮的不利之處,做批示阻止市裡亂搞,這也是他作為省委書記的職責所在——我就不明白,有些人不從自身找原因,想那麼多幹什麼?”
“要是大家都能磊落,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矛盾?”宋文慧在電話那頭,也只能勸慰沈淮,說道,“你不要多想什麼了,你爸、你二伯那裡,我幫你解釋一下。再說,田家庚身邊人未必都是省油的燈,看到東華的縫隙可鑽,故意這麼搞一下,也不是沒有可能。”
小姑懷疑這是田家庚整出來的離間計,沈淮心想也不是沒可能,但心裡琢磨著田家庚的批示,當真能拋開派系門戶之見,照田家庚的批示去搞新區,才是真正符合大局利益的。
只是現在宋家都對這事敏感,沈淮在電話裡反而不好說什麼。
可能是周裕在辦公室裡沒能打進電話來,沈淮看著周裕也往停車場這邊走來,側過臉來,叫她看到自己在打電話。
周裕溫婉而笑,鑽進自己的車裡,發動車離開停車場;沈淮也發動車,緩緩的跟在周裕的車後,離開市委大院。
經過西陂區時,沈淮將車丟在路邊的停車場裡,坐上週裕的車,出市區往西北方向開,沿路看到有一片野枺�恿鄭��低T諞皷{子林北面的野地裡說話。
“真是頭疼啊!”沈淮靠著椅背,想到這些麻煩事,就忍不住心煩皺眉。
周裕挨著沈淮而坐,拆開過於嚴肅的髮髻,任鴉色秀髮披散開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