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如刀。
大雪紛飛。
蒼茫大地,除了純粹的白,沒有任何一點餘色。
如果仔細看,能看到一個移動著的小點。
不到十歲的幼童,頭頂與肩頭都落滿了雪,臉色凍的鐵青,整個人瑟縮成一團,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去。
“爹爹……”
彷彿在無盡遠的地方,有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揹負著雙手,俯瞰著天下的一切。那雙深邃的目光之中,只有天下疆土,而沒有柔弱的孩子。
“爹爹……”
孤獨與絕望如同不斷堆積起來的雪,要將這個幼童淹沒。幼童眼角的淚痕也早已經凍成了冰霜,掛在那張被北風割出傷痕的臉上。
“爹爹……”
不論怎樣的呼喊,換來的都是冷漠的目光。在那名高大的男子眼中,弱者天生就不配活下去,哪怕弱者是他的孩子。
“爹爹,靈兒真的走不動了……”
幼童一頭扎進了雪中,雙手已經沒有了將自己撐起的力量。
父親明明就在眼前,自己卻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幼童已經傾盡了全力,卻還是得不到一絲絲的憐憫。
渴望最終都會變成了憎恨。
幼童長成了少年,艱難無比地爬起,拼命地向前掙扎著,其內心已經不再渴望憐憫,而是憤怒地想要證明,證明自己已經不再需要那個高大的男子……
然而,雪太重。
一片片雪就像是一座座山,輕輕地落在少年的肩頭,將其身形完全壓了下去。
少年邁出去的每一步都無比艱難,徹骨的冷更是在抽絲剝繭般地剝奪著僅有的生機。
黑夜已經隨著風雪漫無邊際地壓來。
依舊看不到盡頭。
視野逐漸模糊,意識在消散,滿腔憤怒與憎恨的少年已經僵在了原地,無法再前行。
少年的一生,彷彿就要到此為止。
那個高大男子的判斷沒有錯,少年天生就是一個弱者,根本沒有辦法成為強者。
就在此時,彷彿有一團火形成的傘出現在了少年的頭頂,驅散了徹骨的冷,稍稍照亮了前路。
少年知道自己活著的唯一機會就是靠著這把火焰之傘,不斷地向前走,不斷地向前,不斷地向前……
嗡——!
趙軍將領猛地睜開雙眼,本能地調動起體內的元氣,卻反而被紊亂的元氣所傷,胸口當即鬱結一口氣。
贏無名輕柔地擊出一掌,落在趙軍將領的胸口,隨後立刻拉開跟趙軍將領的距離。上一次將趙軍將領從幻境中喚醒,贏無名的誅雀差點受損,他自然要早早地遠離對方,免得被對方誤傷。
趙軍將領胸口鬱結的氣瞬間通暢,感受著身上殘留著的永恆之火以及四面八方壓過來的湖水,頓時明白了一切,不過其看向贏無名的目光依舊充滿了憤怒,手中積聚著元氣,一副要跟贏無名開戰的樣子。
“好厚的軟甲!”
贏無名看著趙軍將領,有些奇怪剛才一掌的反力實在是過於柔軟了,甚至比此處的湖水還要柔軟一些。
趙軍將領看著無比平靜的贏無名,想要發怒卻又不得不承認是贏無名救了自己,而看對方的表現顯然是無意為之,只好強壓下心中的憤怒。
“欠你一命,必定還你!”趙軍將領冷聲傳音道。
如果不是贏無名出手相助,趙軍將領必定深陷幻境,從而死在這裡。在這種環境下,出手救人可是要承擔極大的風險,可贏無名還是來救趙軍將領了。
贏無名指了指湖中心陣符所在的位置,傳音道:“君與謀已經下去了。”
趙軍將領迅速地明白了眼前的局面,知道其實是贏無名最先破除了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