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淡可想而知。後來被現在這家店的主人盤下,改作了酒坊。店主人吝嗇得緊,覺著裝修不錯,索性連招牌都不換了。
“店家,一壺茶。”楊帆和吳三桂兩人走入酒坊,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
小老頭打著算盤的手,停頓了一下,旋即眉開眼笑地應道:“好嘞,客官您稍等。”
遇到熟識的常客,小老頭可沒這麼客氣,談笑間大多都是些下流話,葷段子。不過聽到要喝茶的,小老頭可高興壞了,總算能把那個蠢蛋兒剩下的那些茶葉沫子給賣完了。這些不賺白不賺的銀錢,老頭兒可不會放過。
倒不是楊帆情願被宰。這酒,著實喝得沒意思,淡出個鳥兒來,問吳三桂喝不喝,被他一句不喝直接回絕了,說是每次尋崗的日子便滴酒不沾,多年來的老規矩了。於是兩人在一邊人嘲諷的眼神中叫了一壺茶。
“客官您真是來對了,這山海關,還真就小老兒這有這上好的茶,給您沏上。”老頭兒實在摳得很,連個小二都捨不得請,賬房、上酒菜、掃地洗碗,統統自個兒來。他躬著腰,拿著把不知多久沒用,壺蓋上還沾滿灰的茶壺,拿了兩隻酒碗兒,麻利地放在桌上。
“鐵公雞,你這放了幾年的茶沫子還上好茶葉,想錢想瘋了?”
“哈哈。”
老頭回頭瞪了那人一眼,轉過頭回笑道:“幾位莫聽這幾個潑皮的。”茶水倒在碗中,碎得都數不出茶葉瓣的綠湯水,跟灑了芝麻似的,上頭浮著沫兒,連老頭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笑道:“茶葉是有些日子了,各位見諒。這樣,就收兩位五文錢。”
老頭跺腳咬牙,似乎忍痛割愛一般。楊帆擺了擺手,端起那飄著茶葉末子的水喝了一口,還不如白開水好喝……
“上些菜來!”楊帆吩咐道。
原本還有些鬱悶的摳門老頭兒眼睛又一亮,擦完的手急忙招呼道:“好嘞。”將一盤少得可憐的花生米遞了上來,笑著在肩上的汗巾上擦了擦手,“兩位,慢用。”
確實得慢用,吃快了,三兩口就沒了……
“現在可以講了吧。”吳三桂正襟危坐,絲毫沒有在酒坊中該有的輕鬆樣子。楊帆暗道一聲沒趣,便道:“因為我的提議,得到的回報更大。”楊帆拿了兩顆花生米,擺在桌上,道:“這是錦州,這是淩河城。”他又拿了一根竹筒中的筷子,放在花生米的一側。
“如此深入敵腹,孤立無援之地,本就是難受之地。即使一萬關寧鐵騎放在這城中,那又如何?與其被甕中捉鱉,倒不如來個狸貓換太子。一萬關寧鐵騎調駐錦州,豈不是更妙?”
吳三桂點點頭,道:“那大霧又如何解釋?難不成也是猜的?楊兄可莫要騙我。”
“霧有何奇怪的,祖總兵與你父親商定的便是霧天動手,又有什麼不妥?”
吳三桂喝了一口茶,道:“巧就巧在城中的糧食剛剛吃完,這天就下霧了。而且在下打聽了,在三天前,楊兄便在城內揚言,天將下大霧,結果就下霧了。你說這怎麼這麼巧?”他的眼睛看著楊帆,戲謔道。
“這點不是猜的,我在糧倉中摸到溼熱,便知道有大霧將至,所以才告知城中的人,叫他們別急躁。”
吳三桂還是笑著搖搖頭,道:“楊兄,時候不早了。在下該告辭了。”楊帆站起來,抱拳相送道:“送兄臺一句話。”
“洗耳恭聽。”
楊帆一笑,道:“野心和抱負,就隔著一張紙的距離。”
吳三桂拿起頭盔,看了一眼楊帆,點了點頭,“記住了。”隨後便往外走去。
如果說在白天,山海關是一座雄城,那麼到了晚上,夜風中的它像一個婉約卻又不失豪放的女子。燈火是她衣衫上零星點綴著的銀花片。那戲園便是她高亢嘹亮脆喉,可以唱出那樣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