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就在最為激昂澎湃的頂點,嘎然而止。
一時之間,山谷俱寂,眾人不禁為如此令人痴醉的琴音,報以熱烈的掌聲和喝彩。
濮陽無華含笑起身,輕揖謝禮,隨而轉向小混道:“尚請小混幫主指教。”
小刀等人折於濮陽無華的琴藝,不由得有些為小混擔心,不知他是否能彈奏出如此象樣的曲子,搞不好,狂人幫這回可得砸鍋丟臉!
小混笑意漾然的落坐,以指輕拭琴身,滿意道:“原來這琴是以罕見的千年雪松木製成,怪不得琴音的震鳴效果如此優美!”
他接著叮叮咚咚,撥弄幾下琴絃,咂嘴笑道:“乖乖,這弦可是正宗天山冰蠶絲,無怪乎能經得起內力的催彈而不會繃斷。不錯!不錯!這真是一具好琴。”
濮陽無華微訝道:“小混幫主好銳利的眼光,竟能輕易道出此琴奧妙。”
小混舔舔嘴唇,略見興奮道:“好久沒有奏琴了!今天難得遇上好琴,而且興致也不錯,少爺我便來個以琴會友!”
在眾人期盼下,小混緩緩提手拂掠琴絃,一陣流水也似的清脆聲音,淺淺細細的流溢位來。
彷佛要滲入人心一般,充盈在傾聽的眾人耳中,熨貼眾人的胸懷。
這陣細碎的聲音,雖是輕悄的若有若無,幾近不可聽聞,卻又恁般清晰綿延,源源不絕地傳出。
無形的音韻,此時彷佛已化為有形的小溪,由潺潺細流,越聚越廣,終於匯成滔滔江河,悠長豪邁的向前奔流不息。
於是滾滾的琴音帶眾人的思緒奔向浩蕩大海,縱情翻騰於無邊無際的寬潤海洋。
忽而奔騰的琴聲變成襲捲海面的和風,那股祥和又無所不在的拂動一切,那股輕靈又飄逸的掠向大地……驀地——琴音一沉,那陣掠向大地的風,頓時來到沙漠,變得恁地低啞嗚咽,宛如細述著沙漠裡沉冷的寂夜。
琴音在飄,悠悠盪盪宛似座座移來換去的不定沙丘,訴說著大漠幻海的永恆。
琴聲漸揚,沉寂的冷夜已逝,代之而起,是酷日當空的白晝,那種逼人的悶熱,似乎隨看琴聲襲向眾人,使得眾人宛若置身瀚海,額際不自覺的沁出汗漬!
忽而——木屋之後響起赤焰的嘶鳴,剎時,它那火紅的身影已狂奔而至,眼神切切的四下搜望,彷佛在問自己是否回到思念中黃沙漫漫的故鄉。
驟昂的琴聲,像煞沙漠之中突現的沙暴,令人措手不及的呼嘯而至,壓得人心沉沉,幾欲窒息。
赤焰驚惶的人立而起,長聲高嘶,隨即一頭鑽入小妮子懷中尋求躲避!
而這妮子竟在琴聲牽引下,思想起塞外的老家和父母親人等,此時早已淚眼潸潸,啜泣不已。
琴聲仍然激烈澎湃,但是窒人的壓力逐漸消失,變成廣袤、沉寂融合著虛空的無垠,殷殷召喚著眾人內心最深處的奧妙。
同時,了無痕跡地滌淨眾人心靈曾經受過的創痛和哀傷!
所有的人,都在小混神妙的琴音中,迷失了自己……不知經過多久的時間,濮陽無華自激動的情緒中,強擠出一句話:“我曾去過大戈壁……”
他閉上眼,努力鎮定自己,有頃,方始接道:“剛才,我以為……我又回到沙漠了!”
端木青雲和皇甫涇兩人更是錯愕的呢喃:“天呀!那是琴音還最天籟?”
小混似乎還停留在自己思緒當中,紋風不動的目注空茫。
忽然——哈赤哽咽的撲倒在小混腳邊,泫然欲泣道:“少爺,咱們何時回關外的家?”
小混飄飄渺渺道:“快了!等咱們辦完正事就要回去。”
驀地——小混回到現實,他不解地瞪著身旁的哈赤,奇怪問道:“我說哈赤,你跪在那兒,哭得像個娘們,是在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