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只過去了一會兒,楚臨君的身體忽然停了下來,飄飄搖搖落到地上。
不必對方出聲,她很快找到了神明的所在地。
月亮躲在雲後,只透出一絲絲晦暗的光亮,潭水在夜色中一片灰黑,唯潭邊趴著的人是一抹瑩白。
楚臨君心中一緊,快步過去,鼻端先是嗅到一些腥土氣息,還有不容忽視的血腥味。
目光所及,她倒抽一口冷氣。
這個趴在岸邊的人上身不著寸縷,露出瑩白的肌膚,下半身浸在潭水中,卻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她不敢相信這就是神明,卻又不得不信。
神明身上的氣息不容作假,她很肯定一直呼喚她來的神念,就是眼前的人所發出的。
或許不該稱衪為人,只因衪浸在潭水裡的下半部□□體並非人腿,而是一條長長的尾巴。
衪的尾巴上還有幾枚鱗片,要掉不掉,鱗片色灰而暗淡,牽拉出一絲絲血肉。
沒有鱗片的地方若是細看,能看出鱗片被生生拔除的痕跡。
楚臨君心中的疑問大於看到神明真身的驚訝:這是誰幹的?
整塊大陸上已經沒有其他神明的存在了,僅有眼前這一位神明的話,又是誰能把衪傷成這個樣子?
楚臨君原本還有些遲疑,要不要離神明太近,看到衪傷得如此之重後,瞬間拋下心中的種種顧慮,立即上前檢視。
脫鱗的尾巴泡在水裡已經發白,每道傷處更是腫如成年人手指粗,腫脹不堪。
楚臨君一把上前托住神明的上半身,用盡全力將衪往岸上拖。
她不知道神明應該怎麼救治,卻知道人不能讓傷口這麼泡在水中。
她本以為憑自己現在的狀態,很可能搬不動,或者是根本接觸不到神明,上手後卻發現恰恰相反,她不僅沒能從神明的身體裡穿過去,可以觸碰到衪,還不太費力地就將衪拖上了岸。
一直浸在水中看不分明的尾巴也終於露出了全貌。
這是一條又粗又長的,沒有任何突起的尾巴,從傷處判斷,應該都長滿了灰黑色的鱗片。
楚臨君頭皮發麻。
野外工作,最常見也最令人發怵的,就是遇蛇。
這位神明的尾巴,看著就跟蛇尾差不多。
她不敢細想,扶著人依原樣趴在乾燥的地方,先去檢視衪傷得最重的部位。
這裡的鱗片最大,所以被強力剝落時帶來的傷就最重。
楚臨君輕輕用手碰了碰,指腹觸到冰涼的蛇尾肉,緊密結實,卻因在水中泡了許久,失了許多彈性,摸起來竟然有些發泡感。
陌生的觸感令她有種微妙的好奇,想再檢視清楚些,指下的肌肉忽然一個收縮,嚇得她倏然收回手,猛地看向上方,以為神明醒了。
神明一動不動。
卻原來,是蛇尾的肌肉因疼得痙攣,自然收縮。
楚臨君不知該如何幫助衪,只能照著治人的方法,清理了一遍傷口,又想辦法給衪上藥。
因為出來的是精神體,楚臨君身上並無實物藥品,便試著用她新獲得的信仰之力,將蛇尾都洗了一遍。
信仰之力既然能夠做為她的特殊能量,那麼給神明當成療傷續命的法寶,應該也是可以的。
她先試著往一處最輕的傷上注入了一點,傷口果真肉眼可見地好轉起來。
楚臨君大喜,依葫蘆畫瓢,把蛇尾上能看到的傷口都用信仰之力過了一遍。
她不敢用太大的份量,深怕自己的能力不足,只做了幾處傷口就難以為繼,便只用一點點力量,慢慢地過。
直到將整根蛇尾都過了四五遍,直到最深的傷口也慢慢不滲血了為止。
楚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