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黎泉走出了房門。
他在走廊上撥通了電話。「舅舅,我剛才洗澡去了,沒聽見電話。」
「哦,我沒什麼事,就是想起來你進組了。問問你習不習慣。」
「還行,陳導挺照顧我的,拍得也很過癮。」
「那同事呢?」
「同事也都挺好……」黎泉一邊走一邊回道,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逛到了岑嵐的門口。
岑嵐的門還開著,他還坐在桌子邊,背對著門,黎泉看不清楚他在做什麼。
凌行舟的爸爸還在電話那頭囑咐著,讓他要在劇組裡照顧好自己,受了什麼委屈要和他說,甚至談到了要不要給黎泉演的這部戲注資。
黎泉心動了一下,如果他和舅舅說了岑嵐的事情,也許舅舅能幫他擺平。他知道虞家是生意人,多少在業內能說得上一些話,雖然他不太清楚岑嵐家是做什麼的,可是有心打聽一下,應該不難。
只要他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也許就再也不會有困擾。
黎泉在短短的十幾秒中想了很多,他想起自己當初孤注一擲地選擇藝考時舅舅對自己的支援,想起他默默發誓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片天,現在不過只走上社會一步,就要開始向家裡求助了嗎?
黎泉知道虞家不會把自己當外人,但也正因為是最親近的人,他做不到什麼事情都麻煩他們。
岑嵐還在桌邊坐著,一動也不動,黎泉走得時候他就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不可能現在還在吃飯。
黎泉看著他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岑嵐本來就瘦的原因,黎泉總覺得他有點落寞,又有點可憐,倒好像是黎泉在欺負他一樣。
黎泉久久沒有說話,電話那頭發現不對勁,出聲問道:「黎泉?是出什麼事了嗎?出了什麼事你別怕啊,和我說,是不是你們那個圈子裡……什麼潛規則?」
黎泉忽地笑了,可這笑裡又帶著一絲淚光,他一直覺得舅舅支援自己,是因為他足夠開明,能明白他的志向,能瞭解這個行業,原來他也不是很懂,他只是覺得要支援孩子,然後自己默默地查一些資料,再用他收集到的資料偽裝成懂的樣子,和孩子對話。
「沒有,誰敢欺負我啊。」黎泉輕聲回道。
「那就好。」對面鬆了一口氣,「那你好好拍戲,記得按時吃飯,等你拍完了,來舅舅家住兩天,小船很久沒看到你了,說想你了。」
「好。」黎泉回道。
他掛了電話,岑嵐還沒有動,門依舊大開著。
黎泉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過了大概十五分鐘,岑嵐垂頭喪氣地起身,挪動著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他一直低著頭,一點也沒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黎泉,像是一隻負傷的小狗,正在努力地把碗筷往廚房裡搬。
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子,黎泉又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其實仔細想想,他和岑嵐的不愉快,最初是從他以為岑嵐是來大學裡獵艷的渣男開始,而這種不喜歡在知道他對自己有心思之後更加的嚴重。
他一開始就不喜歡岑嵐,連帶著連自己一貫的寬和待人都沒能維持下去,他忍不住對岑嵐發脾氣,即便是他導致了岑嵐的受傷,他也會在心中隱隱覺得這是岑嵐活該。
黎泉嘆了一口氣,又踏入了那扇門。
岑嵐聽到腳步聲的時候猝然抬頭,一雙泛紅的眼睛正好落入黎泉的眼裡。
黎泉眼中微微震動了一下,他沒想到岑嵐這麼個大男人會哭,平心而論,他也沒把怎麼樣吧,魚湯也做了……難道是他剛才說的話太難聽了?
「你怎麼……」黎泉開口。
岑嵐側過頭抹了一下眼睛,輕聲道:「沒什麼,就是走路腳疼……時間不早了,你回去睡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