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淚河被孔狄迫得落水後,為躲避船上射來的箭雨和砸過來的拍杆,季爾登雖不會水性,也只能強忍疼痛,運氣凝神,硬生生將身子沉入河底。
河底處,季爾登憑藉自己悠長深厚的內功,長時間屏住呼吸,抱上一塊大石頭,躲開水面上搜尋殘敵的閃北水軍艦隻,沿著河道悄悄走往岸邊。
當他爬上岸時,閃北郡水軍艦隊已經返航離開了。看著滿河本族戰士的浮屍,征戰一生的季爾登也忍不住嗚咽出聲……
隨後的十來天裡,本已身負重傷的沃薩族勇士,憑著自己過人的勇武與堅毅不拔的鬥志,硬是一個人穿越了恐怖的陰風沼澤。
其間歷經身陷泥淵、獨鬥狼群、誤入蛇窟等種種險境,到得最後這一段行程,他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著前進,方才得以逃離沼澤,獲得營救……
聽完僅剩半條命的季爾登用嘶啞的嗓子,悲憤而斷斷續續地講述完自己的逃生經歷,戈勃特氣得臉色鐵青、胸口膨炸、睚眥欲裂!
按希萊茨基的預計,遊牧艦隊應在五到八日內就能夠駛完淚河航程,登陸上岸。照預定計劃,最遲今天晚上,就應該收到艦隊發回的戰報。
可已到傍晚時分,仍然杳無音信。
戈勃特心裡還納悶,是不是季爾登和希萊茨基上岸後殺戮姦淫,樂不思蜀,連基本的軍事常識都忘了。
他尚在嘀咕,該不該叫則尤派出禿鷲偵察隊去南邊巡查一番了。反正遠征既成事實,到這種時候,也不虞訊息為盟友知曉了。
絕密行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為了保證水路遠征軍能夠秘密進軍,防止訊息洩漏,除了將疊瓦渡口劃為軍事禁區,由心腹赤拉維嚴加保護外,戈勃特也未曾派出禿鷲偵察隊往大荒原南邊的陰風沼澤及淚河流域進行偵察,併為遠征艦隊引路。
當然,這種被認為不可能發生交戰的地方,亦不在則尤的常規偵察範圍之內。
故而,數萬沃薩人的行軍調動,得以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完成,遊牧聯軍的非沃薩族首領、戰將都悉數瞞過,甚至連沃薩人的鐵桿盟友格立西人也不例外。
鷹斯也只能隱約猜到有大行動發生,卻無從撈取隻言片語的暗示。
不讓盟友知曉此事,可遠不止保密那麼簡單。按照遊牧蠻族心照不宣的傳統,如無事先約定,誰搶到的財產,歸誰所有。
如若讓其他各族知道了這一進軍計劃,即便他們能夠保守秘密,大家也定然紛紛爭功,派遺手下勇士前往富庶的閃特腹地燒殺擄掠。計劃是自己苦心想出來的,戈勃特才不願與他族分享。
更重要的是,這也是戈勃特一招一石多鳥的毒計。戰勝丹西、本族發財、削弱他族,緊迫性雖然依次遞減,但以上三個均屬本次南征的重要目標。
正面與猛虎軍團主力硬碰硬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苦差事,而深入敵人腹地則是財貨、女人、軍功兼收的肥差。
大家都去搶掠財富,誰來充當炮灰和墊腳石?又怎麼能夠達到假丹西之手,削弱其他各族實力的目的?
戈勃特心思雖毒,但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儘管算無遺策,戈勃特還是沒有想到,丹西能識破自己的計謀。
如果戈勃特不是那麼貪心和毒辣,讓禿鷲隊參與偵察的話,雖說因戰力上的差別,遊牧聯軍艦隊依然很難戰勝閃北郡水軍艦隊,但它們至少能提前一兩天向艦隊提供預警情報,令其有所準備。即便輸,也不至於輸得那麼慘。
就在滿懷疑惑又滿懷期待的時候,謎團卻在今天揭開——原來季爾登和希萊茨基全軍覆沒,數萬人餵了魚鱉!
難道是天意?抑或丹西有隱藏極深的內應?
沃薩首領怨毒而銳利的目光掃視下,赤拉維等人都感到一股透入心脾的酷寒。
“抬季爾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