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連原本不叫法連。
原本叫什麼不重要,那種類似張狗蛋李狗剩和菜頭的搬運工之名,並不太適合作為一位首領的名字——首領同樣是為了滿足虛榮感的自稱,說好聽點叫首領,叫領導者,說難聽點是一個近兩百人的難民頭頭罷了。
甚至他當上這個頭頭也不是他有多麼強大的管理才能,或者說他具有著魂師貴族之類難民們難以比擬的身份優勢。只是因為在魂師們因瘟疫紛紛遠離這些難民時,他那近兩米的壯碩身材能給予朝不保夕的難民們無可比擬的安全感。
以及他擁有一份願意表現自己的心罷了。
或者說,一份比較強大的責任心。
他不是魂師,沒有武魂,但憑藉著強大的體魄以及一把子力氣,驅逐一下難民行進途中的野獸與盜匪還是比較輕鬆的——近兩百人的隊伍,一般而言只要不是昏了頭,是不會有什麼野獸盜匪不長眼撞上來的。
他沒有管理經驗,更不具備這方面的天賦,但靠著在魂師離開後所建立的威信,還是組建了一支負責管理基本秩序的隊伍——更何況他不具備管理才能,但這隻難民隊伍裡並不缺乏小商人管家之類的人。
但這些風險說穿了都還處於難民隊伍,處於普通人能處理的範疇,一旦遇到了超出整個難民隊伍能力之外的危險,法連認為自己近兩米的壯碩身材以及從未接受過教育的腦袋只能成為擺設。
比如說,那些令帝國軍人與魂師貴族們都束手無策,只能避之不及,給他增加無數管理成本的古怪“瘟疫”。
老實說,法連抓了他那本就已經光滑無比的頭顱無數次,也想象不出來這到底算不算瘟疫。在這一場瘟疫之前,他從未見過任何所謂的瘟疫,只能從周圍人的隻言片語中得窺冰山一角,無一例外都是病痛死亡之類的詞。
可那場波及了所有史萊克難民的“瘟疫”……
怎麼說呢,除了眼仁泛黑,偶爾會陷入長時間的走神之外,並沒有從患者身上看到太多病人的特徵,他們與常人無異。
當然了,既然魂師們都認為那是一場瘟疫,他一個普通人也不好提出什麼質疑。
畢竟魂師們沒按照傳言中那樣直接把一片可能感染瘟疫的人和區域直接燒成一片白地,而是讓他們自生自滅,甚至允許他們離開嘉陵關前的荒原尋找出路,已經是邀天之幸了。
再比如,邪魂師。
作為一個常年在史萊克城內與南來北往的商人們打交道的人,可以說法連沒什麼知識,但不能說他沒見識。
至少這份見識超越了大多數的普通人,至少他知道除了守護正義維護秩序的魂師之外,還有一種名為邪魂師的存在會帶來死亡與恐懼。
他們之所以成為難民,不就是有一部分邪魂師的原因在內嗎?
對於這樣一群存在,法連也只能祈禱在難民隊伍到達目的地之前,不要遇到他們。
可惜正如在晴空萬里中,忽然下起了一場大雨一般,世事不會盡如人意——他們終究還是在一場大雨中遇到了這片大地黑暗的具象化。
一群連最基本的魂士都沒有的難民,自然是反抗不了一位魂鬥羅的。於是當法連第一個站出來被輕而易舉的一巴掌扇成重傷之後,他只能躺在泥地裡眼睜睜的看著這一群自己要保護的人成為了邪魂師所玩弄的獵物。
雨一直下。
看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法連也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些紛飛的碎肉,不在傾聽那些慘叫,他只希望等會兒有個比較痛快的死法。
直到他再次睜開眼睛,雨還在下。
但邪魂師們有麻煩了,紅的金的藍的紫的等各種各樣魂技的光芒透過雨幕投射出了絢爛的色彩;狂笑聲爆炸聲痛呼聲怒罵聲等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