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想昨晚的事兒?”穆恩聲音裡的蒼老一如既往,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慈祥。
言少哲停住了話頭,依舊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彷彿真的忘了該做什麼,該說什麼。
“老頭子我以前動不動就跟你們吹噓少年時的意氣風發,想必你大概猜得到昨晚的老嫗是誰。”穆恩重新拿起了報紙,心不在焉的挑起了話頭。
他似乎並不在意昨晚之事,只覺得那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是,大致猜到了。”言少哲好像只會點頭了,但他的聲音卻不再死寂,反而帶上了一絲甕聲甕氣的感覺。
“你們有沒有好奇過,老頭子我說過龍逍遙的武魂,說過我的武魂,甚至有些旅行途中遇到的小角色也會說一下,就是沒說過葉夕水的武魂嗎?”他真的和很多人吹噓過早年經歷,不止千劫。
當然,也和講給千劫聽的一樣,有些許失真。
只是這點失真無關緊要,他不在乎,另外兩個主角也不在乎。畢竟再失真再沉重,和現在一對比都美好得像是吟遊詩人透過手中豎琴所譜寫的長歌。
“我們私下討論過,也曾找當年的老人詢問過。當然,不是為了武魂,只是為了更具體的瞭解一下師傅當年的傳奇經歷。”言少哲繼續甕聲甕氣的回應著。
可沒有答案,討論的結果是那應該是個邪武魂,詢問的結果則同樣是一個強大的邪武魂。
“她昨晚使用的武魂怎麼來的老頭子我不清楚,當年她一直使用的武魂叫光明鳳凰。你的明鳳武魂,就是光明鳳凰少了兩個字,為了避免一些同時代的老人透過武魂名字想到什麼。
“畢竟當年我們三人的組合名聲也不小,武魂形象不一定人人都見過,但名字肯定有很多人聽過。”
“我以為師傅你會給我不一樣的答案。”言少哲臉上只餘早該就有的悵然,不僅僅是穆恩話裡證實葉夕水所言非虛的潛意思,還有一句不知道該不該有的感慨:明明那些同時代的老人知道光明鳳凰,時光荏苒之下卻成了強大的邪武魂。
原來時光真的會抹平一切真相,邪魂師也只能是邪魂師。
“我說你不是,你就會當真嗎?別人就會當是一個邪魂師的瘋言瘋語嗎?”穆恩反問,“無論你認與不認,真相就擺在那兒,而別人並不在乎是否是真相。”
言少哲沒有說話,又看向了手上的血跡,真正的證據往往並不能說話。
至於其他人……
讓良家淪陷,令塵女滌濁。
其實不止可以用來說一個男性,也可以用來說人性。
——壞人做了一件不起眼的好事,他們歡呼;好人的影子下出現了一絲汙濁,他們照樣歡呼。
更何況魂師們其實都不算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
“我一直以來和你們講得結局是三個人陰差陽錯之間漸行漸遠,現在你也快長大了,該告訴你真正的結局了:我以新婚丈夫的身份,坐視了不忍言之事發生,將一個摯友推入火坑;新婚妻子則達成了她自己的目的,既與心愛之人在一起,也完成了任務。
“真正被改變了人生,走入黑暗的,只是那個屬性黑暗心卻光明,帶著祝福來的傻子而已,一個晚上付出了一輩子。
“他太老實了,也太君子了。”
穆恩皺紋密佈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悵然,“一年後,當葉夕水傳信給我去某個村莊帶一個孩子時,我接過來了,畢竟我們算是共謀。”
“原來在您眼裡,我還沒長大嗎?”言少哲並不關心結局,畢竟都已經是事實了,他反而將注意力放到了一個不相關的點上。
“千劫曾經和老夫說過一句老夫覺得很有道理的話——決定一個人是否長大,不是年齡以及修為,而是是否有承擔責任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