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遊,的確是個千載難逢的時機——
可……
可皇帝遇到了楚芊芊,還被楚芊芊吐了一身,萬一皇帝有個閃失,楚芊芊一定是第一個被遷怒的人。
而楚芊芊之所以會吐,完全是因為他怕楚芊芊會在暈暈乎乎時被皇帝套話,隔空震了一掌,驚濤拍船,才有了那一幕。
不能,再害她了。
暗衛問道:“主子,你再顧忌什麼?你不是說,什麼都無法阻止你為小姐、為歐陽家復仇嗎?”
是,他發過誓,哪怕不擇手段、哪怕喪盡天良,也一定要替妹妹、替歐陽家報仇!
他不該心軟的!
就像在莊子裡一樣,他能放任自己兄弟去欺負那個女人,現在,又有何不可?
思量間,他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腦海裡,驀地閃過那個女人嫣然的笑臉——
該死!
他眉頭一皺,將劍送回了劍鞘!
畫舫靠岸。
陛下上了馬車。
車內,坐著一名寬袍戴斗笠的青衣男子。
見到陛下,他沒行禮。
陛下既不驚訝也不介意,是不驚訝不介意他在,還是不驚訝不介意他沒行禮,尚不得知。
陛下放下簾子,沒讓人發現青衣男子的存在。
青衣男子看了看陛下魂不守舍的樣子,用指尖點了點桌面。
陛下回神,半響後,慢悠悠地道:“那人沒來?”
青衣男子緩緩說道:“沒。”
陛下幽幽地嘆了口氣:“朕都以身做餌了,他怎麼沒出現呢?他不是來刺殺朕的嗎?”
青衣男子發出一聲微弱的鼻音:“是陛下走漏風聲了吧?”
陛下濃眉一蹙:“怎麼可能?朕可從沒對你我之外的人提起過這次的計劃。”便是上官儀,也只以為他是真的風流了一把,還與他醋了半天呢。
“是他早就不在京城了吧?”陛下問。
他那些結拜兄弟,死的死,被抓的被抓,他只要不是傻子,就應該暫時離京避避風頭才是。
青衣男子不以為然地哼了哼:“他既然來了,就沒打算活著離開。還記得當初別人是怎麼評價他的麼?說他有兩樣寶貝,動不得。”
“你殺我砍我沒關係,只要不動我妹妹,不動歐陽家!”
偏偏這兩樣,都沒了。
怪呀,他今天是為何沒出手呢?
以他的能耐,不可能查不到皇帝微服私行了。
或許……是有人給他提了醒?
不知想到什麼,陛下的思緒一跳,話鋒一轉:“我今天,碰到一個女子,像她。不是容貌,是……”
未等他說完,青衣男子發出了一道淡淡的笑聲:“陛下的心,又亂了嗎?”
陛下大掌一握,眸光一點點變得深幽:“不會了。”
“不會了”,是說以後不會了,而不是之前沒有過。
“到底還是亂了。”青衣男子輕輕一笑。
陛下的拳頭捏得更緊:“但朕,做出正確的決定了。”
暮色沉沉。
一輛破舊的馬車駛出京城,停在了一個蕭瑟的村莊門口。
那裡,站著兩名蒙了臉的侍衛。
其中一名攔住馬車,扯著嗓子問:“又有人來了?”
小太監點頭:“是,呃……身份有些特殊,單獨安排間院子。”
“又是個特殊的啊,誰?”那侍衛不耐煩地問。
小太監卻沒答了,只說上頭吩咐的。
侍衛也不再追問,掀開簾子,與同伴一塊兒連人帶被子一塊兒抬進去了。
小太監看著那眸含淚水的姑娘,好心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