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去了後廚,將空間讓給了紀牧然一個人,讓這年輕孩子自己慢慢調整。
夕陽斜照。
無人的店面裡,紀牧然顫抖著用筷子夾起麵條,眼淚模糊了視野,卻還是大口大口往嘴巴里塞麵條。
那架勢之兇狠,不像是在吃麵條,卻是在咽淚水和委屈。
“你不高興。”
身邊忽然傳來一聲。
紀牧然頓了下,沒想到店裡還有人,訝然抬頭。
淚水模糊的視野中,卻見穿著白襯衫的青年就坐在自己身邊,微笑著看他。
“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好像會擔心的也左不過那幾樣。成績,家長,被否定和無法看到的價值,同學,處不好的朋友關係,暗戀的男孩女孩,被混混欺負。”
青年歪了歪頭,笑起來時,像安靜綻放的白玉蘭。
“但你的不快樂,似乎比那要更加深刻。”
“你在哭的是什麼?被那群小混混欺負,傷得疼了,還是丟臉生氣了?”
青年嗤笑一聲:“但是那些單手能解決的廢物,還沒有動搖你的資格。”
“你在痛苦的,分明是你父親教導你的道理實行之艱難,和你所看到的世界之間,差距之大。”
紀牧然有些愕然,沒料到竟然會有人對自己說這些。
最關鍵的……青年說的,重擊他心。
他不由得慢慢放下筷子:“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青年瘦削單薄得厲害,穿一件洗得發白的襯衫,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蒼白纖細手腕,骨節分明,卻如玉瑩瑩溫潤。
他似乎身體不好,微蹙著眉,說幾句話就止不住的咳嗽,肩膀微微顫抖著,脆弱像蝴蝶振翅欲碎。
小城鎮人不多,紀牧然大部分都認識。
但他沒見過眼前的青年。
那病骨支離,卻醉玉頹山的氣質,不是小鎮能養得出來的。
青年彎了彎唇角,輕笑:“你不認識我,但我知道你。”
“我認識你父親。”
紀牧然瞳孔緊縮,猛地站起身:“你是我爸的朋友?他真的存在……你見過他?”
青年笑得安靜,頷首肯定:“是。”
“你父親紀光,是不可以被提起名字的英雄,黑暗中的長城和生命的守護神。”
紀牧然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能在別人口中聽到自己父親的事。
這是他小時候做夢都想要看到的,卻已經隨著長大而逐漸不再提起的灰滅場景。
“再說一點,你再多說些我父親的事。”
紀牧然急切牽住青年衣袖,顫抖著央求他:“告訴我,我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長什麼樣,做過什麼事?他還好嗎,平安健康嗎?”
他沒忍住提高了聲調,手下力氣也抓青了青年手臂。
青年卻只是勾唇,輕笑安撫:“彆著急。”
“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聊一聊你的父親,調查官隊長,紀光。”
…………
“a09?”
聽祈行夜問起實驗體,楓映堂有些驚訝:“嬴長官把這個也談下來了嗎?”
他不由轉眸看向不遠處的晏洺席,喃喃:“我倒是知道嬴長官厲害,但我沒想到,他這麼厲害。”
祈行夜:“?”
他發覺楓映堂的語氣不對,疑惑問:“a09有什麼問題嗎?”
在求助晏洺席之前,楓映堂也只以為,不過是實驗室裡出來的一批實驗體。
特殊,有價值,是遠洋控股二十年科技成果的集中體現。
但也就是這樣了。
可晏洺席卻告訴他——“汙染,不會消亡,只會轉移。”
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