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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先生的授權,唐納德不會與管理員在一起,而管理員,也不會獲准進入試驗場。
哪怕陸晴舟自詡合格生意人,從不會被其他無用情感所影響,可就在此刻,他卻還是一時難言,只覺渾身發冷。
作為祈行夜的手下敗將,陸晴舟自知自己的能力遠遠不如祈行夜,而那位先生能對祈行夜如此……
是否某一天,除掉他時只會更加冷酷無情?
“先生,先生?”
車隊停在路邊,曲至星滿眼擔憂的輕聲呼喚。
陸晴舟結束通話電話後,就一直坐在副駕駛上無聲無息,彷彿靈魂出竅的空洞冰冷,令曲至星惶恐不安。
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就要失去陸晴舟了。
“曲至星。”
陸晴舟的眼神依舊直直看向車窗外,聲音飄忽著不知深淺:“如果有一天,那位先生要除掉我……你會怎麼做?”
曲至星奇怪,卻還是鄭重道:“您僱傭了我,我就是您的。如君有難,臣豈可獨善其身。”
“那位只是先生您的老闆,但不是我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不論誰想要對先生您不利,哪怕是那位,我都不會放過。”
陸晴舟這才像是緩慢回神般,慢慢轉過頭,看向滿眼不加掩飾的擔憂的曲至星。
他喉嚨滾了滾,點頭道:“我知道了。”
曲至星低聲問道:“先生,我們還繼續向前嗎?”
他指了指衛星成像圖:“再往前兩公里,就是調查局的設防邊界,如果我們再向前,就會進入調查局的觀察範圍。”
現在是最後的折返機會。
一旦進入調查局的視野內,就一定不會被他們忽略。到那時,再難脫身。
曲至星本想提醒陸晴舟立刻離開。
可陸晴舟的眼眸卻忽地亮了,立刻催促道:“重新啟程——給我踩死油門衝過去。”
曲至星愕然:“先生!”
陸晴舟卻哈哈笑著狂拍曲至星的肩膀:“不錯,提醒的好,你一說我才想起來,還有這個理由可以用。”
不論那位管理員閣下是出於好意還是利用,對方話語間透露出來的意思,都是不想讓他們繼續靠近。
唐納德對此沒有反駁——很可能他接到的指令之一,就是保持試驗場封閉,不讓任何未經授權人士進入。
包括陸晴舟。
可在十年商業歷程中,陸晴舟卻學到了一件事:任何利益矛盾者不想讓你做的事,你都最好去做。
最起碼也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能連死亡都不清不楚,白白送了性命。
陸晴舟不在乎唐納德到底要幹什麼,但是,他忽然很在意祈行夜。
物傷其類。
今天死的是祈行夜,那明天……距離他的死亡,還遠嗎?
等那位先生的世界宏圖實現的那一天,新世界會有他的席位嗎?還是會將他埋葬在黎明前的黑夜。
陸晴舟敬佩於那位先生,卻也清楚的知道,這是與狼同行。稍有不慎,就會死在半途上。
他不想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手裡,乞求別人的善良,指望命運來讓他存活。所以,就像桃子鎮保證了他的價值,讓那位先生將他復活……現在,他同樣需要另一個籌碼,來確保自己的存活。
“被調查局看到。”
他輕聲喃喃,唇邊笑意不斷擴大:“多好的理由。”
這樣就算事後有人問起來,他也有了合理的藉口。
為什麼在得到警告後,還沒有撤離試驗場?
因為唐納德工作失誤,太晚通知。他想要撤離時,已經進入了調查局的觀察視野,難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