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當著屬下的面對她言語不恭,便放緩了聲音:“十萬塊都不到!那些人早就商量好的,個個口吻一致,要不是錢押在廠子裡,就是押在股市裡,我總不能去銀行翻他們的老底吧?籌款行不通,我另想法子。”
眉頭又緊擰。
畫樓眼眸微動,靜了一瞬才道:“我原以為督軍的面子,百萬不成問題,看來南邊的生意人比我們想象的要吝嗇。既然他們不肯自願給,就逼他們給。”
“怎麼逼?”白雲歸敷衍問道。如今四處都在宣揚廢督裁軍,要是軍閥借勢欺壓商戶,會被輿論界聲討,很有可能成為“廢督裁軍”的祭旗者,逼迫之法他不是很看好。
白雲歸清楚,當前局勢下,他不能用強權壓迫商戶掏錢,那些商戶更加清楚,所以他們才有恃無恐,直接駁了督軍的面子。
“他們不捐款,那就借吧。”畫樓淡淡道。
假鈔案一事,程東陽和蘇永對她很是欽佩,聽到夫人說用逼迫之法,特別是蘇永,眼眸閃亮,洗耳聽她的意見。
結果居然是換湯不換藥的借款!
他們皆露出失望神色。
程東陽苦笑:“夫人,借款賑災是沒有利潤的,將來用什麼還?不還是跟捐款一樣?那些商人心裡算賬比咱們精明多了,怕是借不來。”
“所以我說,逼他們借!”畫樓依舊是胸有成竹的淡然,衝白雲歸使了眼色,“督軍,我有個陰險的主意。”
一語逗得白雲歸忍俊不禁:“有多陰險?”
“借款賑災是沒有利潤的,將來什麼時候能還皆是未知,所以不能利誘,要另取巧徑。督軍先連夜印了三百萬的政府債券,分別給各大富戶送去,然後把他們的名單登報,聲稱等待回應;再找個托兒,督軍又登報,感謝第一個肯借錢的。南方受災,富商若是不肯借錢,民眾便會斥責他們是黑心商人,輿論會幫著逼迫他們,此其一。”畫樓款款而談。
白雲歸微蹙的眉頭緩慢舒展,深邃眸子蕩起細微漣漪,是夠陰險的。
蘇永驚喜又錯愕望著畫樓。
程東陽卻有深層的思量,沒有說話。
畫樓繼續道:“然後大肆宣揚有南方受災地區的匪徒潛入俞州,欲製造混亂,所以封鎖碼頭、鐵路等所有交通,不準進出,稱防止俞州動亂;截斷電報,稱怕有間諜。把這些情況也登報說了,民眾便會體諒督軍,您也是為了俞州的安全。可是交通全封鎖,必定帶來不便,民眾自然會抱怨。原本平民就有仇富心理,加上這些怨氣,再派人去挑撥,那些富商便是眾矢之的。”
“封鎖了交通和電報,危害最大的,還是商戶。他們的生意不是封閉在俞州這個小地方的。越是生意巨賈,封鎖一日受害越大,他們的損失若超過借款之數,就會考慮借款。巨賈都鬆動了,其他滴戶失去依仗,督軍再威嚇,還不是手到擒來?”
等她話音一落,白雲歸已經起身,拍掌大笑:“果然是陰險!”
“督軍,夫人的主意可行!”蘇永急切道,“簡直絕妙!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的錢,他們不想掏,咱們不敢硬搶;可俞州是咱們的地盤,不讓進出,他們還敢硬闖?他們有張良計,夫人有過牆梯。”
程東陽頷首,道:“雖然明眼人都能明白咱們是做什麼,可這層窗戶紙,誰也不敢捅破。他們說沒錢,督軍只能信;督軍說有匪入俞州,他們也只能信。我認為夫人這主意甚好。”
白雲歸眉梢斜飛,胸口鬱氣輸出,眼眸深斂:“照夫人說的辦,連夜給我去借款!”
蘇永和程東陽一走,白雲歸便將畫樓抱起來。
雙足離地,畫樓哭笑不得:“督軍,我又不是小孩子,您放我下來!”
他卻將她抱到書桌上,親吻了她的額頭:“你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