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白皙的顧景雲,再看看黑乎乎卻一團孩子氣的黎寶璐,半響才把嘴巴給合上,有些暈乎乎的轉身離開了。
黎寶璐好笑的推了一把顧景雲,「看你把人嚇的。」
顧景雲嚴肅的道:「把你當丫頭使,我怕回去被舅母捶死,趕緊把東西收拾出來放好,我們可是要在船上住好幾日的。」
賀掌櫃得知黎寶璐是顧景雲的媳婦也忍不住掉了一回下巴,他也沒想到顧景雲那麼早就成親了,而且誰家大人心這麼大,竟然就讓兩個半大的孩子結伴去考試?
就算家裡大人抽不開空,也該有個族兄之類的帶著吧?
賀掌櫃雖然忙,但還是忙裡抽閒的來看了看小夫妻倆,表示有什麼事只管找他們,交談一番後對顧景雲更加另眼相待。
顧景雲面對他時既不輕視,也不氣短,反而像朋友交談一樣跟他請教起廣州的事,大到廣州如今的官員,小到廣州有多少坊市,口碑較好的酒樓客棧,有名的美食等,幾乎無所不談,態度算不上謙恭,卻也絕不傲慢。
時間不知不覺便過去了一個多時辰,要不是夥計在門口晃蕩著要匯報事情,他只怕還沒留意到時間流逝。
賀掌櫃與管事感嘆道:「真是後生可畏,瓊州府竟然能出這也一個人物,實在奇哉。」
管事彎腰道:「要不我們把給他們的禮再重上三分?他們下船後的食宿我們也可以包,若能請回家暫住……」
賀掌櫃搖頭,「過猶不及,不說那位顧公子,便是他那位小夫人只怕都不愛,還是照原樣吧,船到了廣州後送他一套筆墨紙硯,留下張賀家的名帖就行。」
管事的應下,倆人這才談論起公事來。
顧景雲則拉著黎寶璐站在甲板上眺望著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海,海風吹過衣袍,發出呼呼的聲音,他忍不住敲了敲欄杆問,「你說我院試過後我們去哪兒?」
「去京城呀,」黎寶璐驚詫的問,「不是一早就定好要去京城嗎?」
顧景雲沉默片刻,搖頭道:「我不想去京城,我的戶籍在瓊州,鄉試要在廣州考,而明年就是大比之年,若是回京城,只怕屁股還沒坐熱就又要南下參加鄉試了。最重要的是,我們回了京城能不能再出來都不一定。」
顧景雲眼中閃過寒光道:「若我是顧家人,我一定不會讓我有出頭之機。」
黎寶璐愣愣的問:「那我們去哪兒?」
顧景雲沉默,良久才道:「去杭州,浙江布政使何沖是舅母堂兄,我們去會會他。」
黎寶璐心中劇跳,口乾舌燥的勸道:「我,我沒聽舅舅跟舅母提過他,我們還不如去湖南找陳叔叔。」
湖南知府陳同是秦信芳的同窗好友,因為替秦信芳求情,他一貶再貶,最近剛努力的爬上湖南知府的位置,但他跟秦舅舅依然來往密切。
顧景雲卻笑著揉她的腦袋道:「傻孩子,正是因為不知何沖的態度我們才要去會他,陳叔叔已是我們這邊的人,再去見他有什麼用呢?」
黎寶璐張了張嘴,顧景雲冷靜的與她分析道:「舅舅手中有不少人脈,這些人不是沒有努力過,可都不能幫舅舅脫罪,顯然現有的人脈還不夠,我們得找到更多的勢力,匯聚更多的力量。」
「可你憑什麼去說服他?如果連舅母都不能……」
「舅母是親情,那我便誘之以利,總要去見過我才能死心。」
黎寶璐見他滿眼堅持,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只好妥協,「可一旦有危險,你就得聽我的,我說走你必須得跟著我走。」
顧景雲含笑點頭,「你放心。」
黎寶璐翻了一個白眼道:「我一點也不放心。」
</br>
<style type="text/c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