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川搖了搖頭,啜了口咖啡,說道:“沒什麼,前兩天我和草薙在一起的時候見過真柴太太了。”
“我聽說了。”
“當時我和她稍稍談了幾句,感覺確實是一位美女,而且韻味十足。”
“老師您不會也對對美女沒有免疫力吧?”
“我只是作出客觀評價罷了。話說回來,我倒是有點擔心。”
“發生什麼事了嗎?”
“上學的時候,他曾經撿過貓,是兩隻剛出生的貓崽,當時兩隻都已經相當的虛弱了,誰都能一眼看出是難以養活的了。可他還是把它們帶回了社團活動室,不惜翹課照顧它們。他找來個眼藥水瓶,千方百計地給 它們餵牛奶。不久有個朋友勸他說,不管如果照料都是活不長久的,而他的回答是‘那又怎樣’。”湯川眨了眨眼,把視線投向了半空中,“那天盯著死者太太的眼神就和他照顧貓時的一樣。他已經從死者太太身上察覺到了一些什麼,而與此同時,我猜他心裡也是在想著那句‘那又怎樣’。”
18
在櫃檯前的沙發上坐下後,草薙看了看靠牆放的一幅畫:鮮紅的玫瑰浮現在一片黑暗之上。他總覺得這畫似曾相識,應該曾在什麼洋酒的標籤上看到過。
“您看什麼這麼認真呢?”坐在他對面的岸谷問道,“幅畫和案件可是全無關係哦。您仔細看看吧,左下角不是還有個簽名嗎,可是個外國人的名字。”
“我知道。”草薙把目光從畫上移開了。其實他根本就沒注意到那簽名。
岸谷不解地問道:“您說,真的會有人收藏自己以前的戀人畫的畫嗎?換了是我,早就扔掉了。”
“那是你吧?真柴義孝可未必如此。”
“那就算沒法放在家裡,也不至於會拿到社長室裡來吧?掛這樣一幅畫,會讓人靜不下心來的。”
“未必要掛牆上。”
“不掛牆上,還要拿到公司裡來?這感覺又更怪了。如果讓員工看到了,解釋起來也很麻煩的。”
“就說是別人送的就行了。”
“如果這麼說,反而更讓人起疑了。既然有人送畫,就應該掛起來才合禮數嘛,因為送畫的客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來訪的。”
“你怎麼這麼煩?真柴義孝可不是這種型別的人。”
就在草薙提高聲調時,一位身穿白色西服的女士從前臺旁的入口走了進來。她留著短髮,戴著一副細框眼鏡。
“讓兩位久等了,請問哪位是草薙先生?”
“是我。”草薙連忙站起身來說道,”百忙之中還來打擾您,實在是萬分抱歉。”
“不,辛苦你們二位了 ,”
她遞來的名片上寫著“山本惠子”,頭銜則是宣傳室長。
“聽說二位是想看一下前社長的私人物品,是吧?”
“是的,能麻煩您幫個忙嗎?”
“好的,請到這邊來吧。”山本惠子把兩人帶進了一間牌子上寫著“小會議室”的房間。
“不去社長室了嗎?”草薙問道。
“如今新社長已經上任了,只是今天他有事外出,無法接待兩位,還望見諒。”
“那就是說,現在社長室已經重新修整過了?”
“在前社長的葬禮結束後,我們就已經整理過了。與工作有關的物品都保留了下來,私人物品就全部搬到這裡來了,計劃找個合適的時間送回他家去。我們並沒有隨意處理或丟棄過任何東西,對所有物品都一一請示過顧問律師豬飼先生後作出了穩妥的處理。”
山本惠子不苟言笑地說道,語調生硬,帶著戒備心。在草薙聽來,字句之間似乎隱含著“真柴之死與公司無關,懷疑我們消滅證據是匪夷所思的”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