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宿命的鎖,輕柔的掃在她的肩膀上。
燕傾辰,我這一生都要虧欠你了,如果可以,下一世,我們在一個正確的時間早點相遇吧。
蒼白的手指輕輕一推,兔子燈輕飄飄的遠去了,湖水盪漾,燈籠像是一隻小小的船,輕飄飄的,隨著一lang一lang的水波漸漸融入繽葬的夜,在燈火璀璨的湖面上輕柔的遊戈。
墨綰離站起身來,一直就那麼望著,夜風吹在她的臉上,戰慄的寒冷如同一隻利箭,輕飄飄的滑過她的心臟,世界五光十色,一片琉璃,可是她的心卻如同那隻漸漸遠離的燈盞,燈火飄忽,就要熄滅了。她下了那個決定,親手捏碎了自已的那絲希望,世界在她的手上無聲的崩潰,雕樑畫稼腐朽成灰,珠王錦繡乾涸白地,生機早已離棄她了,留下的,只是蒼茫的灰白和無盡的昏暗。
突然,一星細lang襲向小小的燈盞,一艘龍丹的引路花船率先駛來,船槳划起的水花減在燈盞土,燈火一閃,險此就要熄滅,燈身偏側,眼看著就要沒入水裡。
不知為何,墨綰離已然冷卻麻木的心卻猛地一緊,她不自覺的上前一步,微微皺起眉來,似乎在為那隨波逐流的小燈擔憂。
就在這時,一隻更大一些的花燈飄來,頂端的絲線和墨綰離的燈絲纏在一處,在原地打了幾個旋,卻意外的挽救了小燈將欲覆沒的頹勢,擋去了花船的大半水花,帶著小燈漸漸的飄向一旁靜謐的水域,同是雪白的玉兔圖案,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竟是別樣的溫潤和諧。有了那隻燈的阻擋,小燈的燈火又微微亮起來,漸漸溫和,暖融融的照著周圍的一片水城。
墨綰離微微鬆了口氣,雖然總是會滅的,但再亮一會總是好的。
她緩緩鬆了緊鎖的眉,輕出一口氣,不經意的抬眸,那碧湖的另一側,一個久在睡夢中徘徊的卓然身影竟然真真切切的浮現在眼前!
她整個人如遭電擊,靜靜的愣在那裡,她似乎又看見了他,恰如當年的潤雅風儀,一身蕭蕭白衫,輕綢披風,墨髮半掩,唇似點朱,鼻樑高挺,眼若寒湖,只是靜靜的一瞥,已奪去了她世界中的萬千燈火至美光華。
龍舟吹吹打打的穿湖而過,影影綽掉的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大紅的綢緞和歡樂的人樣點綴著這個夜晚,透過稀疏的縫隙,四目終於穿越了幹山萬水的阻隔,一時間,時光輪轉,覆水回溯,記憶裡寒潭清寂的雙眸和眼前孤清默立的男子重疊在一處,如影如幻,如花似霧。
他也靜靜的望著她,手裡也如她一樣拿著一根提燈的橫木,悠遠的目光穿透了脈脈光陰、悲歡離合,同樣由震驚而起,轉向複雜的難解,終於靜靜的停駐,凝固在這一個燈火徇爛的時刻。
剎那間,兩人的身後燃起萬千徇麗煙火,明碩的火光映照著他們交纏的目光。
墨綰離望著他,那目光是他從未見過的,他甚至不知該用何詞語去形容。就像是沙漠上的旅人仰望海市蜃樓,就像是被離棄的孩子與睡夢中遙望家鄉恍若不可相信的幻象,卻又舍不礙移開目光,渴望著,卻又知道無論如何都無法得到。那是一千七百多個夜晚的期許,卻又在天光降臨的那一刻將希望全盤打碎。
她半啟了唇,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開不了。朱唇邊含著顫抖,一點點的擴大,勾起,坑蜒,幾欲破碎,卻終究凝成一彎笑來,笑紋還沒升到眼底,兩行清淚就已落下,順著顫抖的笑意,一行行的滾落尖尖的臉孔,眉宇間隆起欣慰和滄桑的悲歡。
龍舟散去,她突然發足狂奔,她一生都在躲避著,退縮著,遠離著,推卻著,九死一生之後,她卻恍然間心慌的崩潰了,會不會只是一瞬間的幻覺和光影,只要觸碰,就會如碎夢般潰散紛飛?
少女奔跑的那樣急,沿途的行人都向她投來奇怪的一瞥,她卻顧不得那麼多了。衣衫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