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的噩夢,元嘉渾身禁不住顫抖了一下,元泰明顯感到了皇上情不自禁地戰慄,他不明就裡,可是他還是安慰道:
“皇上也許是近日國事纏身,才會有些神情恍惚,多多休息應該不礙事的。”
“不,皇弟,你不知道,朕昨夜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一個朕不認識的人,舉刀要殺朕,朕急得大呼你的名字,忽然想起你不在京城了,朕醒來後還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呢。”
“皇上……”
元嘉突然握著元泰的手,誠懇地說:“皇弟,朕很清楚這個夢絕不是無緣無故出現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朕死不要緊,只求皇弟無論如何保全朕唯一的兒子,輔佐他將來成為一個好皇帝,還要教導他不要像朕一樣,一輩子窩窩囊囊。”
“皇上正值盛年,不要因為一個無稽的夢就耗費心力去想,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元嘉不置可否,元泰也不知他到底聽進去沒有。過了一會兒,元嘉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玉佩,玉佩的中央有一條盤踞的蛟龍,龍首朝天,似有飛天之意,龍身上刻著一個“欽”字。
“皇弟,不管如何,朕要為禎兒留條後路,這塊玉佩是當年父皇臨終時留給朕的,父皇說,在中都洛陽城外西山的山坳裡,他還藏著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這是父皇以防萬一留下的最後一張王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啟用。本來朕早就想把這支軍隊交給你,只苦於一直找不到合適機會,現在朕把它交到你手中,希望你能在用得著的時候用上。”
“皇上如此看重臣弟,臣弟不知說什麼才好……”元泰握著這塊玉佩,鄭重地跪下,卻被元嘉伸手擋住。
“不必如此。你是朕唯一的親兄弟,朕不看重你看重誰呢?”元嘉說著,把身上的貂絨大氅脫下來披在元泰的身上,並拒絕了元泰的推辭。
“此去山高路遠,皇弟要好好保重身體呀。這件貂絨大氅就當是朕送給你的臨別禮物了。”元泰站起身來,重重點了點頭。
扁雲和蒙惠雖然一直在一邊說話,可眼睛一直關注著接官亭裡的動靜,他們早看到元嘉和元泰攜手走出了亭子,料定兩人談話已完,遂趕緊朝接官亭走來。
“皇上請留步吧,早些回宮歇息。”元嘉點了點頭,回頭示意扁雲把帶來的一個包裹遞過去。
“這裡面是五千兩紋銀的銀票並一些首飾,給皇弟帶在路上用。”
元泰默默地接了,兄弟二人都明白,此次的話別不知何時還能再見,心中都湧起了依依不捨之情。元泰騎上烏騅馬走出好遠,回頭還能看見元嘉愣愣地站在接官亭外張望,夕陽逐漸西沉,連奉獻給接官亭上的最後的一抹餘暉也收回了,大地沉入一片黑暗和死寂當中。
元泰之所以會選擇這個時間離京,主要是他不想太過張揚。跟皇上告別後,他一直都沉默不語,他從皇上模糊的話中,已能隱約感覺到作為高高在上的一個君王,皇上心中隱藏的深深的恐懼。這種恐懼不是空穴來風,皇上表面上受著萬民敬仰,其實一舉一動無不受人監視,他也明白,剛才皇上情不自禁地流下淚水,那不是在演戲,那多半是發自真心,否則皇上不會再三請求他保護太子元禎。
走了一段路後,元泰聽見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元泰趕緊靠路邊等候,不大一會兒,一輛普通的兩匹馬拉的馬車穩穩停在他面前,元泰正在詫異之時,從馬車裡面鑽出一個二十上下的姑娘,見了這姑娘,元泰知道,一定是餘皇后來了,因為這姑娘正是餘皇后的貼身宮婢雪花。
果然,雪花下車後,回身去攙扶余皇后下車,餘皇后的另一個宮婢紫星也在旁跟隨。餘皇后裹著厚厚的狐裘,臉色有點發白,用手絹捂著嘴一個勁地咳嗽。
“元泰不知皇后娘娘駕到,不及遠迎。”元泰下馬跪下行禮。
“裕親王,你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