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是那個掩耳盜鈴的蠢笨之人。
薛凜自是不知她心中的千回百繞,聽著門外的動靜,他皺緊眉,再不耽擱,“我出去了”,留下這一句,他鬆開箍握在她腕間的手,一個身轉,利落而去。
“岳丈放心,我也是愛重夫人,才此時便來求娶,帶了夫人回府,也不會立時行禮,正是要與她好好培養感情,待得大禮那日,也定會風光大辦,絕對不會委屈了她,岳丈大可放心啊!”金昌虢說著,一個揮手,那兩個胡婦再不遲疑,直接伸手搶人。
胡家父女登時與那兩個胡婦拉扯起來。
“這是在做什麼?”一道沉冷的嗓音響起,卻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胡家父女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那兩個胡婦似也被震住,停了手。
金昌虢抬眼看過去,見一個男子烏袍凜凜,自半啟的別院門內闊步而出,負手信步,卻自有威壓迫面而來。
然而,金昌虢下一瞬卻是眯著眼笑道,“你是何人?莫不是胡家之客?”想了想,他笑得更歡了,“看你這模樣,便是個漢人,怎麼,莫不是想與我爭搶胡家十二孃,憑什麼?”
明漪在門內聽得眉心一攢,這金昌虢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不認薛凜,那便是打定主意要留胡十二孃了。可薛凜也說,人,一定要帶走!
明漪略作沉吟,給了心急如焚的胡七娘一個安撫的眼神,腳跟一旋,便也轉身往外而去。
出得門來,抬眼就見著薛凜負手而立的背影。腰背緊收,身姿如松。
“金州牧!”薛凜不慌不忙,只語氣往下沉了一度,眉眼輕抬,不露自威,“你再仔細看看,當真不識得本督嗎?”
偌大安西,敢自稱“本督”的自然沒有第二人,金昌虢臉上果真顯出兩分驚疑,定睛又看了看薛凜,片刻後才驚聲道,“大都督?竟是薛大都督嗎?大都督幾時來的紀州,怎的也不知會一聲,有失遠迎,真是對不住啊!”嘴上說著對不住,可他不過在那張胡椅上稍稍往前勾了勾身子,朝著薛凜抱了拳,根本未曾下來。
好大的架子!明漪眉心輕攢,雖已知這金昌虢是個厲害的,沒想到,竟是個連表面功夫都這般敷衍的嗎?
“說起來,我也不過與大都督見過一面,還是在四年前各州州牧入北關城述職之時,彼時,大都督還只是領著蘭州一州軍務,後來便是一日千里,如今轄制安西十四州,當真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我一時眼拙,這才沒有認出,還望大都督千萬不要怪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