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點頭,一擺手讓他退下。
又哨有一些士兵押著三四十名灰頭土臉的大臣過來。這些人均是世族出身的大臣,跟作亂的王侯們算是一路人、適才趁著混亂也衝出大營,想追隨王侯們而去、不料,眾王侯急急如喪家之犬,壓根兒就顧不上這些人,轉眼間跑了個無影無蹤。這群大臣氣得頓足大罵,一時找不到馬匹,跑不了多遠,很快便被御林軍將士抓了回來。
他們膽戰心驚走過來,在皇帝面前嘩啦啦跪倒、連連大呼“萬歲”,拼命磕頭,人人面無人色,等候皇帝發落。
侍立在皇帝身旁的,是科舉出身的三個大臣、他們不免暗暗幸災樂禍。一直以來,朝廷大權為世家大族所把持,科舉出身的大臣在朝中倍受排擠打壓,升遷極為困難,各地州官縣官中科舉出身地人非常多,但在朝廷上,科舉出身的三品以上大員,也就是以戶部侍郎許平宗為首的區區三人而已。
他們三人表面上都是一臉憤慨之色,實則心底裡大為驚喜。以丞相大將軍為首的王侯們,竟敢明目張膽地聚眾反叛作亂,經此一亂,皇帝很可能從此疏遠世族,轉而重用科舉出身的寒族士子,由此牽動朝局發生根本性轉變,科舉出身計程車子出頭之日就快來臨了。
蕭若似笑非笑望著面都這些個大臣,冷笑道:“眾位愛卿,你們為何要棄朕而去啊,難道朕有什麼對不住你們的地方?”
皇帝平靜地話語中,飽含殺機,這些世族大臣人人身軀戰慄,拼命磕頭求饒,口稱死罪。其中為首的是戶部尚書崔奢,他德性雖不怎麼高明,但素有急智,抬頭大聲道:“啟稟皇上,臣等雖不肖,平生最恨的就是亂臣賊子,今晚一聽說諸王侯反叛作亂、臣等怒髮衝冠,羞忿交加……深恨多年與那等賊子同朝為官,而沒察覺到他們的異心,為洗刷自己的恥辱,也為回報皇上天恩,臣等不顧自身手無縛雞之力,一齊衝出大營去,務必要親手砍下賊子們地狗頭,獻給皇上……”言及此處,饒是以他的臉皮之厚,也忍不住心頭一陣發虛,幾乎說不下去了。
其餘世族大臣鴉雀無聲,無不眼巴巴的望著崔奢,都知道這人素來無恥,還真沒想到他無恥到這種地步!
崔奢緩過一口氣,繼續道:“不料,賊子們跑得太快,臣等沒能拿住一個叛賊,愧對皇上,懇請皇上重重責罰!”說罷,見周圍大臣們聽得呆住了,又道:“各位同僚說是不是啊?”
其餘大臣如夢初醒,轟然相應,七嘴八舌說他們出營完全是為了親手抓叛臣,跟那些叛臣絕無任何瓜葛……云云。然後又大罵亂臣賊子,一個二個說得大義凜然。
蕭若聽完、為之氣結、這些人臉皮之厚、當真堪比城牆!竟能睜著眼晴說瞎說,犯大罪說成有功。他心中一動、倒也不欲深究此事,有意開恩放他們一馬,他是何等人物、深知打一部分人的同時、要拉一部分人的道理,那樣才能最大限度分化瓦解敵人的陣營,這些人留著暫時還有些用處。
“那好。”蕭若打定主意,指著一旁五花大綁的遼西侯甘虎、道:“你們說此人該當何罪呀?
眾臣當即忿忿作色,露出極度鄙夷不恥的表情,有人道:“皇上,這遼西……噢不,是甘賊!甘賊一門數代深受皇恩,卻不思報效,反而與叛臣枯聚謀逆,天理難容,人神共憤……”
“皇上,此賊十惡不赦,按律當處以凌遲極刑,誅滅九族!”
“凌遲之後、再傳首天下州縣、讓全天下百姓都看一看叛逆作亂者的下場!”
“還要讓史官記下個今日之事,甘賊註定遺臭萬年,受百代唾罵……”
眾臣正自絮絮叼叼說個不休之際,蕭若驀然“刷”的一聲,拔出旁邊一個待衛腰間的佩刀,扔在他們面前,他們頓時嚇得禁若寒蟬,心驚肉跳望著皇帝。
蕭若淡淡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