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雁歪在炕上,瞧著上面的錦緞幔帳,聽院子裡腳步聲響,又有惠嬪的說話聲,便叫丹兒出去瞧瞧,沒一會丹兒回來,回說是萬歲爺今日翻了惠嬪的牌子,惠嬪這會子是去侍寢。
清雁覺得腦仁突突的跳了兩下,說了聲:“知道了,下去吧。”
想自己前幾日常隨皇帝左右,卻從未得聖恩,如今惠嬪卻被翻了牌子,心中難免不暢快。
又想到墨婉,小小宮女如今卻身懷子嗣,更覺得彷彿有團棉花堵在嗓子裡,咽不下,吐不出。
丹兒見她神色不好,便上前道:“主子,您還記得惠嬪主子送了一罐蜜柚露嗎,想來正是去年這個時候送您的,存了這一正年,想必正是好味的時候,奴才取來給主子嚐嚐?”
這蜜柚露本是去年敬嬪送與惠嬪的,敬,惠二人雖同為嬪位,惠嬪家世卻無人能及,後宮眾人也便敬她三分,敬嬪才送了蜜柚露,也算是一種示好。
清雁想自己人微言輕,恐怕這一生就要終老在這紅牆黃瓦的囚籠中,心升妒恨。
霍的起身,叫丹兒取了蜜柚露看了又看。
惠嬪本在炕上歇息,秀芹在一邊削著雪梨,卻見清雁來請安。進了內堂,施了禮,清雁坐下,惠嬪吩咐秀芹盛一碗雪梨給清雁,並說:“春日吃點梨最好,免的生火氣。”
清雁笑著接過來。
見秀芹又站在一邊削起皮來,便道:“瞧著秀芹削這皮削的真巧,薄薄一層,好似紙一樣,我也來試試。”
說著上前去拿秀芹手裡的琺琅小刀,這些削皮去核的事兒,本是宮女的差事,這會兒清雁要幹,秀芹便猶豫起來,這一猶豫,清雁已至眼前,伸手去拿小刀。
秀芹本欲躲開,說了聲:“這是奴才乾的活,小心傷了主子的手……”話還沒說完,秀芹就哎呀一聲,倒了口氣。
原來是清雁欲在她手裡取刀,那刀極鋒利,不小心將秀芹的手背劃了一個一寸長的口子。
頓時鮮血如注,惠嬪見了,亦是一顫,說:“哎呦呦,這樣不小心。”清雁忙將手中的小刀放下,道:“出了這樣多的血,快去找太醫來。”
秀芹卻道:“不要找太醫,秀芹只是個奴才,皮糙肉厚,過一時半刻便好了。”
清雁道:“這可不行,你有多少血,就任由這樣流?不請太醫來,至少去取些止血的藥來。”又轉頭對身邊的小太監道:“你去太醫院的值房跑一趟,要些白礬來,好給秀芹止血。”
小太監應聲去了。
不多時便回來,手中多了一個瓷瓶,內裡盡是白礬。
清雁接過瓶子,將自己的絹帕墊在秀芹手下,秀芹道:“主子,我還是自己來吧。”惠嬪也道:“你就讓她自己上藥吧,怎的還好勞煩你。”
清雁卻道:“本是我將她弄傷,若不幫她包好,心裡便過不去。”
惠嬪一笑:“偏你有這樣的心。”
清雁將白礬散在秀芹傷口上,又包好,才回了西配殿。
進了配殿,她便將自己的手絹展開,裡面盡是掉落下來的白礬,便叫了丹兒取蜜柚露來。
只將那白礬混在蜜柚露裡,復而又封好放了回去。
墨婉是極不願去給惠嬪請安的,又見前幾日惠嬪侍寢,心中更是不快,卻不得不去請安,推門出了殿,直奔正殿去了。
清雁見她出門,忙叫丹兒取了蜜柚露也出了西配殿。
她與墨婉前後腳進了正殿。惠嬪自然不待見墨婉,只熱情招呼清雁。
墨婉也習慣了這樣的情形,坐在一邊不語。
清雁卻道:“去年姐姐送我的蜜柚露,今日正巧是一年的期了,我取了出來,大家一起嚐嚐可好?”
惠嬪笑道:“我昨晚間便想這口呢,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