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謎團。毫無疑問,信是寫給她的,可誰會寫匿名信呢?
應該是位男士,她猜。她認識的女士可不會把信丟在樹林裡日曬雨淋就為了她能偶然撿到。由於女士收取丈夫以外其他男士的信件不合禮儀,所以寫信人才採取了這種奇怪的“投遞”方式吧。
橫豎沒什麼頭緒,或許她應該先讀一讀這封信,再決定是否銷燬它。說做就做,她下定決心挑開封漆,屏住呼吸,攤平信紙開始閱讀。某人寫給她的信上只抄了一首詩。
《孤獨的割麥女》
看!曠野中孤獨的姑娘,
在遠遠的田間勞作,
一邊收割一邊吟唱,
請你留步.或者悄悄經過。
她獨自把麥子割了又捆,
唱出無限悲涼的歌聲,
屏息聽吧!深廣的谷地,
已被歌聲漲滿而漫溢!
從未有過夜鶯百囀,
唱出如此迷人的旋律,
在沙漠的綠蔭間
撫慰疲憊的行旅;
還未有過杜鵑迎春,
聲聲如此震動魂靈,
在遙遠的赫布利底群島
打破大海的靜謐。
誰能告訴我,她所唱為何?
憂傷的音符不斷流淌,
是把遙遠的不幸訴說?
還是把古代的戰爭吟詠?
也許她的歌比較卑謙,
只是唱今日平凡的悲歡,
只是唱自然的哀傷苦難——
昨天經受過,明天又將重演?
我全然不知歌詞內容,
只聽旋律如水永無止境;
只見她一面唱一面幹活,
彎腰揮鐮,專注收割。
我始終凝神細聽,
待我登上山崗,
儘管歌聲渺渺,
卻仍在我心頭繚繞。
信末沒有署名,也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可供猜測。此時,德米特里無功而返,疲憊地伏在她裙畔。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德米特里。”伊麗莎白詢問她唯一的同伴。可它已經睡著了,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這首詩她十分熟悉,寫詩人聽到一位姑娘美妙的歌聲卻無法領會歌詞的內容。“正應了當下的情景,”伊麗莎白不由失笑,“我也搞不清楚一個陌生人寫來這封信是什麼意思呢。”
她又將信仔細讀了幾遍,確定沒有什麼發現才塞進口袋。
“我認識的哪位男士會寫匿名信給我呢?”伊麗莎白列了一份名單,開始逐一排查。
約翰·盧卡斯?約翰比她小几歲,她是看著他長大的。他不可能對她生出什麼男女之情,也不可能寫詩送她。
柯林斯先生?即便這個念頭令她瞬間一陣惡寒,可他畢竟向她求婚過吶。不過他上個月就迎娶了夏綠蒂,目前已經不在這邊了。這封信看起來不像是經他人轉交的。
彬格萊先生?他們的這位鄰居是個可親的紳士,但他目前呆在倫敦,要是他重返尼日菲爾德,她保證會得到訊息的。除此以外,從初次見面開始,他的眼中就只有簡一個人——是的,直到現在她依然如此相信!
達西先生?他絕對熟悉華茲華斯的作品,但同樣對她沒什麼興趣,他評價她的長相“還算過得去”,看她的目光總帶著輕蔑和排斥。此外,他此刻八成正優哉遊哉地呆在他德比郡的豪宅中。
巴寶莉先生?他住在麥裡屯,是菲利普姨父的鄰居,最近剛剛成為鰥夫。難道他打算續絃?如果他對她有意,為什麼不來浪博恩拜訪她,或是趁著她前往姨父家時過去探望呢?他喜歡詩歌嗎?反正她是不會回應他的。
瑟斯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