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爺,您回來了呀……”大船入碼頭區時,陸丹華便接到訊息了,她引領張望著,此時見雷薩朗策馬奔回,幾個月未見,她秀容不禁綻笑。“這一趟去了大半年,家裡一切都好,沒什麼事,只是……只是忍不住想著,不曉得您何時才要回來……”話語略頓了頓。
“事趕著事,臨時又有事發生,要抓確切的歸期不容易。宅裡有你管著,外頭交給巴羅,我倒安心得很。”雷薩朗衝著她咧開一口白牙,翻身下馬時,懷中橫摟著一名女子,呵護的姿態著實顯目。
有人上前照顧馬匹,丹華亦臉微紅地趨近過去,邊輕聲道:“嗯,房間早都整理好了,每天都打掃的,日常用物和衣裙等等也都吩咐底下人備妥,一直等著您歸來,還有……夫人。”
所以,就是這名女子了……陸丹華好奇萬分,向來淡定的眸光隱忍不住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往被雷薩朗護在懷中的那張臉容窺覷。
那女子八成剛抵南洋,似乎有些水土不服,嬌身由著男人橫抱,螓首柔若無力地枕著男人胸膛。
她並未睡去,卻像只貪懶的貓兒,有得靠就靠,窩著舒服就不願挪動,即便知曉有人探看,她也隨意得很,根本懶得掀睫。
丹華沒仔細瞧清她的長相,但不知為何,光憑那慵慵懶懶的模樣、窈窕生姿的體態,烏絲輕輕散散披落,風情渾然天成,便覺這女子既豔且媚,無雙美至。
內心有落寞之情,來得有些突兀,然這一次,陸丹華卻是明白的,她嫉妒也羨慕著,但比起哭著嫉妒,她更能讓自己笑著去羨慕。這樣挺好的,笑著、羨慕著,如每個懷春的姑娘家,悄悄希冀有個男人也能讓她全然倚靠。
是的。她喜歡她的主爺。
雷薩朗待她極好,會和她閒話家常,會對她咧嘴大笑,會說有趣的事逗她,他總說她太正經,比他還嚴謹,他瞧不過眼,非逗得她發笑不可……然而,他看到的卻非全部的她。她哪裡嚴謹了?在她心底,也藏有火熱感情,也有惡華綺念,她的情其實很重、很長,這麼的多,全藏在心裡,沒誰瞧見,於是,那些無法付出、不知該為誰付出的情,悄悄地把自己給纏繞了。是她耽誤了自己,就為一個情字。
情太多,無誰來渴慕,她又能渴慕誰?
驀然之間,像在回應她的思緒,她眼角餘光一爍,有抹健長身影無聲無息地走進她視線範圍內,正直勾勾瞧著她。
巴羅……
心湖興波,不知是羞、是怒,她嫩臉隨即浮出兩團暈濃。
丹華知道,那男人是策馬跟在主爺雷薩朗後頭回來的,或者是為了幾日前碼頭區的衝突,跟雷薩朗有要事商討,所以才等在那兒。
反正……不干她的事。
銀牙輕咬,她硬是扭開臉,把所有注意力全放回雷薩朗身上。
“主爺,夫人瞧起來像是中了暑,您先送夫人上樓歇息,丹華這就去弄些椰水過來,喝些清涼椰水能消暑氣的。對了,還有酸梅湯,也能多煮一些冰鎮著,夫人剛打江南來,該是喜歡喝酸梅湯多些。”
“那就麻煩你了,丹華。”雷薩朗朝自家管事姑娘點點頭,垂目看向懷裡人時,又是別樣的溫柔。
“對了,那條冰絲涼緞已佈置了嗎?”
“是。在三樓香閨裡,全按主爺吩咐佈置妥當。”丹華道。
冰絲涼緞價格驚人,雷薩朗為心愛女子不惜重金購入,就怕他的樓主受不住南洋盛夏,要熱得難以入眠。
看著嚴峻的男人為一個女子化作繞指柔,陸丹華心緒從嫉妒、到豔羨,再到落寞,演變到如今,此一時際倒有另一種奇異體會。
她嘴角不禁淡勾,怕主爺瞥見要覺羞惱,只得趕緊撇開臉掩笑。
她這一咬唇撇臉,恰與那位靜立在斜前方的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