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恐怕就只有湘水湖了。湖面上停著一艘艘精緻的畫舫,裡面大都是上京有頭有臉的人家,尋常百姓坐不起這樣的畫舫,只能遠遠地瞧著,有幸聽一聽上面流瀉出來的美妙樂聲。
要說安靜,其實也安靜不到哪兒去,畢竟在這種氛圍的薰陶下,任誰都微醺。
“二爺,前頭總督府的大公子又讓人來邀請您了。”蘇禧和蘇祉站在自家畫舫上沒多久,大堂哥蘇祒那兒都催了三回了。
蘇祉擔心蘇禧一人不安全,便遲遲沒有應下。
直到蘇禧看見了慶國公府的畫舫,才對蘇祉道:“二哥過去吧,不必擔心我,我身邊有聽雁跟著,況且一會兒還有傅表姐呢,不會有什麼事的。”
兩家的畫舫碰頭,蘇禧登上了慶國公府的畫舫,蘇祉一直目送她走進船艙後,這才讓船伕搖船離開。
蘇禧本以為船艙裡只有傅儀一人,未料剛走到畫舫門口,見傅少昀也在裡面。傅少昀穿著寶藍色錦服,身形比兩年前又高大了些,曲著一條腿坐在暖塌上,側著頭,看向窗外。
“禧妹妹。”傅儀從榻上坐起來,迎了過去。
傅少昀聞宣告顯僵了僵,轉頭朝門口看去,目光停在蘇禧身上,半天沒出聲。
這兩年蘇禧有意躲著傅少昀,已經有好一陣子沒見過他了,算了算上一次見面還是大半年以前。眼下避無可避,蘇禧彎了彎眼睛,站在門口不再進去,叫道:“儀表姐,少昀表哥。”
門口的小姑娘穿一條雨過天青色裙子,裙遙�閒遄虐倌衲只ㄎ疲�ㄎ憑�攏�掛'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搖擺,那些栩栩如生的鳥兒便彷彿一下子活了過來,撲稜著翅膀,還能叫人聞到些許花香。她外頭裹了一件紅色鑲邊繡牡丹穿花紋的斗篷,白絨絨的狐狸毛簇擁著粉嫩小臉,那臉蛋像精細打磨的軟玉,眉如翠羽,唇似朱丹,肌如白雪,漂亮得叫人挪不開眼。
過了許久,傅少昀嗓音低低澀澀道:“幼幼。”
傅儀曉得蘇禧是有意迴避,倒也沒有勉強,“禧表妹總算來了,先才我一直找不到你,還當你不來了呢。萋姐姐她們都到齊了,眼下就等著你一人,既然你來了,咱們就一塊兒過去吧。”
蘇禧點頭說好。傅儀讓船伕換了方向,往湖心的一艘大畫舫上駛去,遠遠瞧著頗為華麗,那畫舫是公主府的,原來宛平翁主今兒也來了。
傅儀又跟蘇禧說了一下里頭的其他人,大都是熟悉之人,蘇禧平常都認識的。
蘇禧一轉頭,見傅少昀怔怔地看著自己,她歪頭笑了笑,道:“少昀表哥不跟朋友一塊兒玩樂嗎?”
傅少昀怔忡,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道:“等送儀姐兒和禧表妹離開後,我再過去。”
蘇禧便不再多問。她還記得上輩子這個時候,傅儀沒有邀請她來參加上元宴,反而是傅少昀偷偷帶著她出了府,去西大街的翡翠樓吃了一頓羊肉湯鍋,羊肉鮮美,薄如蟬翼,蘇禧吃得頗為滿足,回府後嘴上虛了兩個大泡,好幾天才消下去。
蘇禧一直想不通,傅少昀為何那麼熱衷給她網羅珍饈美味?她的嘴巴養刁了,對他有什麼好處麼?
想了兩年,蘇禧也沒明白這個問題。
“到了。”傅儀的聲音打斷了蘇禧的思緒。
兩人一同登上公主府的畫舫。宛平翁主穿著一襲品秋色大袖衫站在畫舫門口,朝慶國公府的畫舫上看去,對上傅少昀的視線,難得地露出幾許小女兒家的嬌態,道:“傅公子。”
傅少昀回神,抱拳行了一禮,“宛平翁主。”
宛平翁主道:“傅公子放心,一會兒宴席結束,我會把儀姐姐親自送回去的。”
“那就有勞翁主了。”傅少昀的心思不在於此,直到蘇禧進了畫舫,再也看不見後,他才收